“不用這麼麻煩了,已經吃的很飽了。”陳默趕緊幫忙收拾桌子。
陳川河欣慰的看著兩個孩子,蠟黃的臉浮現出由衷的笑容。
笑著笑著卻又流淚了。
“要不,我來洗碗吧。”陳默擼起袖子,把碗筷放入水槽。
“還是我來吧,你對這里還不熟悉,不知道東西怎麼放。”陳詩晴還是低著頭,麻利的用洗碗布沾了洗潔劑,開始擦碗。
“那好吧,需要幫忙隨時叫我。”陳默撓了撓頭。
廚房很小,站兩個人都挺擠的。
水聲嘩嘩的響著。
為了不妨礙陳詩晴,陳默回到客廳。
陳川河在臥室,蹲在床邊伸手往里掏,好像在找東西。
“二叔?”
“小默,你過來。”
陳川河吃力的拉出一個滿是灰塵的箱子,喘了喘氣,道:“打開來看看。”
“嗯。”陳默把箱子放到小桌上,拿紙巾擦去上面的灰塵,打開蓋子,一下子呆住了。
里面是兩塊牌位。
陳鶴云。
韓玲之。
“這是我的父母?”
看到牌位上的名字,陳默不由得一顫。
“小默,對不住,二叔沒用。這些年只敢偷偷藏著你父母的靈位,但卻不敢給他們上香祭拜。”
陳川河滿是愧疚。
“二叔,不是你的錯!”陳默輕輕拂過牌位上的灰塵。
和父母重逢,竟然是這種方式。
他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感覺。
畢竟,他在吃奶的年紀就和父母分開了。
父母長什麼樣子,爺爺沒提過,他根本不知道。
箱子里面,還有一個相冊。
陳默拿起來,打開。
首頁是一張結婚照。
一對新人穿著結婚禮服,對著鏡頭露出含蓄而幸福的微笑。
郎才女貌。
泛黃的照片也掩蓋不住他們的風采。
陳默的眉宇和新郎有幾分相似。
笑起來更像新娘。
陳默呆呆的看了好一會,才往下翻。
后面只有一張照片。
女人穿著寬松的裙子坐在椅子上,肩膀搭著披肩。
雙手輕輕的放在隆起的腹部,低垂的目光全是溫柔和慈愛。
嫻靜又美好。
“這就是我嗎?”
陳默的手指,輕輕的從那圓潤的肚子上拂過。
“小默,你母親難產而死,你從一出生就被你爺爺帶走了因為你是被人算計的,本不該在那個時辰出生”陳川河猶豫著,還是說出的實情。
“我知道。”
這一點,爺爺在臨終前提過。
“你被帶走后不久,你父親和三叔也相繼去世了,只有我茍活了下來他們都是被人害死的。我活著,也是為了這一天。”
陳川河緊握的手掌緩緩松開。
一個成色普通的玉牌。
和陳默戴著的那個一模一樣。
“還好,你回來了咱們陳家有希望了!”陳川河眼眶泛紅。
“二叔,你放心,那些傷害過陳家的一個都跑不了!我們的好日子,還在后頭!”陳默緊緊攥著拳頭,努力擠出笑容。
陳川河笑容欣慰,擺了擺手:“小默,二叔不行了,二叔這幅身體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上天保佑!以后,請你好好照顧晴晴,她跟著我吃了太多苦。”
“二叔”陳默心中一慌,好像想起什麼,手忙腳亂的從衣兜里找出一個白色小瓷瓶。
“二叔,這個是能幫助身體恢復的藥”
“沒用的,小默。那種蛇毒早就浸透了我的五臟六腑”陳川河沒有去接,蠟黃的臉露出輕松的笑容,“這些年,我也撐的太累了,你來了就好了”
“你要好好照顧小晴”
“把我葬到歸元山,你的二嬸在那里”
“爸,我沒丟你的臉吧見面的時候你要獎我一顆糖”
陳川河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
“二叔”
“爸!”
陳詩晴跌跌撞撞的沖進來。
“晴晴,好好生活”
陳川河帶著笑容倒在床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爸,不要丟下我”
陳詩晴撲在父親的身上,放聲痛哭。
叮咚。
白瓷瓶掉落在地,陳默呆呆的站著。
才剛剛重逢,怎麼就又分別了。
少女令人心碎的哭聲,回蕩在窄小而寒酸的屋子里。
陽臺上。
一直跪著的羅振剛突然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僵硬的起身,走出了屋子。
穿過黑暗的街道,一直走一直走。
爬上一座高樓,站在頂樓的邊緣。
夜風很涼。
額頭的紗布被吹走,血淋淋的陳字露了出來。
羅振剛的眼神從驚恐到絕望。
雙臂展開。
猛然墜落。
呯——
好似一顆石子落入水中,激起陣陣漣漪。
城市的另一端。
擺滿字畫與古董的昏暗的房子里。
“老爺子,羅振剛死了!裘無戒到現在仍然聯系不上,他可能死在了湖里,是誰做的,暫時還不清楚。”
“羅振剛不過是一顆表面的棋子,死不足惜。裘無戒此人野心太大,一直不安分,死了也好。但要查清楚,是誰下的手。”
“老爺子,我們懷疑是陳家的后人。”
“哦?”
“羅振剛的額頭上,刻著一個陳字。不可能是陳家剩下的那個女孩,她沒有能力。”
“是那個孩子!還以為他一出生就死了,想不到陳青山還是留了一手這是個隱患,把他找出來,不要手下留情。”
“是。”
昏暗的房子恢復寂靜,仿佛沒有活人,死氣沉沉。
夜深入水。
高聳如云的摘星樓。
“星老,第二頁無字書已送上來了。”
“竟有人主動上交無字書,能有此魄力,是何人?”
“秦劍手底下,一個新收的臨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