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剛才是不是有動靜啊?有沒有人調了一層銀雪視角?他們是不是有人叫了一聲“鄭循”?
:太害怕了我沒仔細聽。不過二錘不是在二樓嗎?
:二錘瞬移了?!
:你還不如說他穿墻過去了。
:二錘:我不是過去了,我是真過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穿墻也太離譜了!
:等等!為什麼大家都在笑!這個問題很恐怖啊!銀雪的人看到第二個鄭循了誒!
:害,有什麼好害怕的。白塔的能模仿玩家,這事兒也不新鮮了。
:那是白塔的變的?我見識短你別騙我。
:不對啊!這樣的話,宋姚手環上面的定位沒辦法解釋啊!這定位捕捉不了霍子鄢,應該也捕捉不到同為其他公會的鄭循才對。那多出來的藍點怎麼解釋?!而且還兩個!
:我也覺得。這個真的太奇怪了。變出新的藍點,應該就是要迷惑玩家,這太可怕了。
:我小聲問一句別罵我,大家有沒有覺得白塔的和越來越聰明了呀?如果只是出現人性化的征兆跡象,都不會讓人特別害怕,能共情我反而覺得溫馨呢。但是變聰明這件事,是真的有點子驚悚在的。
:我也覺得之前大家把關注的重點都放在會不會擁有人類的情緒,能不能和人共情。我只想說,如果它們真的聰明到能學會演戲偽裝,那人類也不過是它們進化過程中終將習得并舍棄的一環。
:別想那麼遠了。現在只是區服生死戰,一死一個區而已。萬一來個全域生死戰,大家都得死。哪里有時間研究什麼呢。
:也不能這樣講。畢竟白塔真實存在,就是我們面對的現實。
我們不研究它,難道要等著它把我們研究得連底褲都不剩?
:怎麼越扯越遠了?!不是還在聊第二個鄭循嗎!
:我看到鄭循了!二層二層,那個狗狗祟祟的背影一定是鄭二錘!
真正的鄭循的確還在二層。
攝像球被天降唾沫噴了一口,在鏡頭下方,自動伸出兩個小小的機械手臂,像雨刷器一樣,咯吱咯吱地擦著攝像頭。
還很智能。
副本中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猴子一樣的選手們也經常帶來千奇百怪的麻煩,因而如今的攝像球幾乎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進化”出了各項強大的功能。
在把自己清潔干凈之后,它開始盡職盡責地回歸到本職工作——捕捉在副本中上躥下跳的玩家。
收銀臺這邊已經沒人了,空空如也。
攝像球落在收銀機的機器外殼之上,像一只靈活擺頭的小鳥,左瞧瞧,右看看,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當黑暗降臨之后,周圍的一切也開始起了變化。
沒有捕捉到鄭循的身影,但是攝像球清晰地拍下了二層商場發生的變化。
最先動起來的,是那些穿著各式服裝的假人模特。
這些假人的雙腳被固定在鐵架之上,一時間還掙脫不開。它們不停地嘗試著,扭動腳踝,用力地提起雙腿,哪怕腳掌在這樣大的力度之下,被掰斷,留在了臺子上面。
有些假人保持了自己的完整,另外一些,因為舍棄了一只腳或者兩只腳,讓它們的站姿看起來略顯怪異。
不管是健全的,還是殘缺的,所有的假人在離開架子之后,都做了同一個動作。
它們把頭抬了起來,脖子揚起。因為眼睛的部分只有一個輪廓,沒有眼球,所以它們只能用鼻子來嗅聞。
這些假人,似乎已經察覺到在它們之中混進來一個異類。
假人們越聚越多,集體昂著頭顱的樣子,像某種神秘的儀式。
攝像球不敢飛得太近,只能圍繞著它們,盡量保持著距離,或者在上方拍攝。
飛到上空的時候,恰好,攝像頭記錄下了那些假人齊齊抬頭望著鏡頭的一幕。
這無聲的一幕,看起來詭異極了。
咚……
一聲很小的物品墜地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故意丟到地上,吸引那些假人的注意力。
假人的聽力相當優越。哪怕這聲音再小,它們也幾乎在同時聽見了,并確定了聲音的來源。
所有的假人,向著女裝區最里層的方向,爬行。
……
只有看到了這一幕畫面,觀眾們才能切身感受到,什麼才叫陰暗地爬行。
仿佛田徑場上的槍聲,只見所有的假人在聽見那聲響動之后,頓時膝蓋一曲,四肢著地,腦袋向上抬,像一只只扭曲的伏地竹節蟲,緊緊貼著地面,迅捷地向聲源處爬行著。
彈幕只有一句接著一句的“臥槽”。
這一幕看上去詭異且好笑,不知道該評論什麼才能準確地描述來自內心深處的那種復雜心情。
而造成這一幕的始作俑者……
攝像球緊跟著陰暗爬行的竹節蟲假人,一刻也不松懈。很快,那些假人停止了爬行,像是被什麼東西攔住了前路。
攝像球緩緩地浮動,在假人隊伍的最前面,首先是一只印有星星圖案的粉色充氣錘進入到它的拍攝區域。
然后是充氣錘的手桿,握在上面的手,手很小,明顯不是成年人的手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