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彌生提前一步回答道。
秦文玉一怔,這女人想什麼呢?
“我是想問你,直系親屬間不能輸血嗎?”
在秦文玉奇怪的目光下,一直以來都是一張撲克臉的雨宮彌生,耳朵竟然微微變紅了。
“能……能輸,但有風險,”她的聲音有些奇怪,躲開了秦文玉的眼神后,飛快地說道:“直系血親的血液中含有相近的淋巴細胞,這些細胞相互之間會排斥,通常接受血液的人處于虛弱期,免疫力相對供血者差,供血者血液里的淋巴細胞會在一段時間內破壞受血者的器官,嚴重的會導致直接死亡。”
“在醫學上,這稱為移植物抗宿主病。”
看樣子她終于恢復了冷靜。
秦文玉聽著她的聲音,腦海中回蕩的,卻是昨天自己半昏迷狀態下,聽到的那些聲音。
“醫生,請用我的血,我和他是一個血型!”
“你和他是直系親屬嗎?”
“不是!”
“可是,你們長得……”
“我說不是!醫生,救人要緊!”
所以,他和我沒有血緣關系,只是單純的長得像嗎?
秦文玉扭頭看向自己右肩的槍傷。
羽生文心……
笑面……
如果你和我沒有一點關系,那這樣的你,性格特質一定是善良到了超越普通人的程度。
羽生……文心。
————
離開醫院后,幾人分道揚鑣。
忽然,師云安腳步一停,他急匆匆地沖進路旁的便利店,渾身不停地顫抖。
“紙……筆,快給我紙筆!”
他沖著便利店的營業員大吼道。
“是……好,好的,先生。”
兼職的小姑娘被她嚇得面色發白,趕緊去貨架上取出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還沒穩穩地遞到師云安的手上,就被他猛地搶了過來。
這個瘦瘦高高的男人趴在地上,面色猙獰,手上青筋暴起。
那支普普通通的鉛筆在筆記本上游走。
營業員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師云安的畫。
頓時,她本就蒼白的臉色立刻毫無血色。
此時已經快到正午,但上午的陽光忽然被陰云籠罩,店鋪外本來人來人往的街道忽然寂靜得令人心底發慌。
這個男人,忽然開始畫起了自己的自畫像?
但是那副畫上的他,又哭又笑,根本就不像人類,倒更像是……鬼。
第七十四章 到達
二月二十三日,初春。
羽生文心和師云安登上了前往群馬縣的列車。
兩人下車時,正是群馬縣鬼押山的黃昏。
群馬縣在日本的存在感不強,但景致別有一番韻味。
兩人拉著行李,走在人煙稀少的公路上,路旁就是溪流。
溪旁有屋,這些屋子雖然矮小,但錯落有致,這個時間,大多戶人家的屋頂有炊煙縷縷升起,恰似一條靈動的長蛇,往山林深處飛去。
夕陽就墜在山頭,深邃的長空下,蒼勁如黛的遠山懷抱中,是隨風舞浪的初春農作物。
田間地頭可見農人勞作,點綴其間的則為幾朵早開的春花,偶然間飛鳥的身影在余暉下劃過……
“前面就是鬼押山,淺草神社在山上,山下的鬼押縣可以暫時作為我們的住處。”
羽生文心說道。
“看起來,那座神社并不是恐怖電影中常見的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廢棄神社,它每天都有不少前往參拜的人。”
師云安若有所思,這一路走來,淺草神社似乎已經是鬼押縣的招牌風景業了,從列車站臺開始就能看到指引去淺草神社的路牌。
這種發展和國內差不多,各大佛道圣地最后都變成了風景區,日本神社的演化也是如此。
兩人一路走,一路看著,師云安是一位畫家,他看待事物的角度較之常人,也會有所不同。
“日本的現代建筑大多融合了西方美學,鬼押縣的建筑倒是維持著保守和傳統,不錯。”
師云安看得頻頻點頭。
“鬼押縣以神社為景,常年參拜,無論審美還是信仰,自然會比較陳舊,這里的建筑本身就是當地的一枚文化符號。”
“羽生先生,日本的神社,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師云安忽然問道,對中國的鬼神之說他都不怎麼感興趣,更遑論日本的了。
羽生文心笑了笑,說道:“世間信仰,其實大同小異,無論佛殿,道廟,還是教堂,神社,都是人類寄托精神的所在,既然是精神的寄托之處,自然會在人類的重大事件中扮演獨特的角色,比如救世者,先知者,見證者等等。”
“從遠古的祭祀,到封建時代的神權天授,各王朝的權力交接,再到婚喪嫁娶的平民之事,這些事件的發生之處,基本都是‘神’之所在。”
羽生文心抬頭看向鬼押山淺草神社的方向,說道:“神社就是這樣的存在,人類樸素地相信,在‘神’的注視下,一切都會是最美好的姿態。”
師云安略一點頭,他看了一眼周遭的環境,疑惑地問:“一路走來,為什麼沒有看到任何墓地?”
“因為淺草神社吧。”羽生文心說道。
“你是說,這就是淺草神社的異常之處?”師云安略顯差異。
羽生文心笑著搖搖頭,說道:“不是的,在日本的神道教中,死亡、墓地是不潔的象征,所以,神社所在周遭,幾乎沒有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