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信原管人身上。
也許他會有辦法的……對,他一定有辦法的……
她努力地說服自己。
然而,事實是信原管人也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這種全體凝視小崎能美的姿態越久,甚至連他也越自身難保,因為如果只是全部朝著舞臺上看,就算他偶爾眨一次眼睛,也不會被它們發現。
但現在……雖然所有視線都集中在小崎能美身上,但他同樣能感覺到一部分恐怖的注視。
也許是余光,也許是……真的有某幾個“觀眾”注意到了他。
演出大廳正僵持之際,忽然,一陣聲音打破了寂靜。
“叮鈴鈴鈴……”
“叮鈴鈴鈴……”
“叮鈴鈴鈴……”
樸素又老套的鬧鐘鈴聲在演出廳外的過道中響起。
小崎能美先驚后喜,這次,她沒有絲毫耽擱的,和所有“觀眾”一樣,扭頭看向了大廳入口的方向!
真是太意外了,是誰設置的鬧鐘響了?
小崎能美驚喜又感嘆著自己的幸運,只有信原管人隱隱察覺到了不對。
晚上八點……誰會把鬧鐘設置在這種時間?
更何況,手機還剛好掉在了外面的過道中。
難道說?!
那位新來的伊吹有弦小姐還活著?
察覺到這件事的信原管人心跳逐漸加速。
滿場詭異的注視被突如其來的鬧鈴打亂,這次扭頭看向門口的注視只持續了幾秒,接著,所有“觀眾”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舞臺上。
小崎能美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學著“他們”的動作,她終于算是逃過了這劫。
舞臺上……表演開始了。
小崎能美偷偷地眨了眨眼睛,但當她看到舞臺上那個正在表演的人時,禁不住呼吸一滯……
那是……
那真的是柳生劍一嗎?
他真的還有活著的可能嗎?
腐臭的氣息充斥著整個演出廳,舞臺上那張腐爛到已經完全看不清五官的臉,出現在小崎能美和信原管人的視野里。
那具身體上沒有一塊完整且干凈的血肉,一道道傷口已經化膿潰爛,觸目驚心!
隨時柳生劍一的動作,那些血肉似乎隨時都會掉到舞臺上。
那種狀態下……柳生劍一還有可能活著?!
不僅是小崎能美和信原管人,就連劇場的工作人員也開始懷疑起來。
負責接待和引導工作的千山小姐此刻正站在幕后,看著正在臺上表演的團長。
她本來就覺得今天來的客人很奇怪,他們每一個都不說話,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一點。
而且……他們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引導座位,這些客人的動作,就像是早已經安排好的一樣,按部就班,整齊地去到了自己該去的位置。
這對她而言,本來算一件好事,因為這減輕了她的工作量。
但當所有“觀眾”的動作都那樣整齊……統一,又充斥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僵硬與詭異感時,她終于忍不住聯想到了一些極為可怕的事。
日本有許多都市傳說。
比如……在電影院工作的人說,他們遇到過午夜爆滿的客流。
那些來看電影的人就和今晚這些觀眾一樣,沒有表情……也不說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也回憶不清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簡直就像……鬼一樣。
“喂?千山?千山?”道具師中村正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開場了!你還要負責旁白,你到底怎麼了?”
“我……我沒事,”千山小姐莫名地感覺焦躁,她四下看了一眼,“怎麼只有你在?今晚的燈光怎麼這樣奇怪,攝像機那邊也沒人,平井在做什麼?”
“鬼知道!”中村正男也一肚子火,“淺川那個混蛋也不見了,我看見他拿過阿巖的復仇之劍,彩排完后直到現在都找不到那把劍的去向!只能給團長一把真正的劍先用著,萬一傷到團長了,我一定饒不了他!”
“還有嵐!還有后藤!”中村正男越說越氣,“你看團長的妝容,那兩個家伙一個負責化妝一個負責做舞臺造型,這就是他們最后的成果?”
說到這里,兩人的目光看向了舞臺上的柳生劍一。
恍然間,他們竟覺得……團長的身材好像變了?
變得矮小……瘦弱了……
以他們現在的角度,幾乎看不到舞臺的正面,只能看到柳生劍一的背影。
但是,隨著柳生劍一在舞臺上的一個轉身,終于把他此時可怕的形象,完全展現在了兩人眼前!
他的臉……柳生劍一的臉,竟然滿是鮮血!
血是從他的眼眶里流出來的……柳生團長的瞳孔,已經完全沒有了神采,變得灰蒙蒙的一片,嘴更是恐怖地朝著耳根處裂去,刺鼻的血腥味已經鋪滿了整個演出廳!
千山小姐和中村正男嚇得渾身抖若篩糠,不可能……那絕對不可能是化妝就能畫出來的程度……
難道說……
“喂……喂,中村……”千山小姐的聲音打著顫,“我們不會是遇到了……那個都市傳說吧?”
中村正男也聽過那個都市傳說,只在夜晚出沒的觀影人。
東京都有幾家電影院,都傳出過爆滿午夜場的消息,隨后……當晚的員工過不了幾天就會出現各種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