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皮膚皸裂的慘白手臂,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的,死死地捆住了他的腿。
這時,幾滴血滴在了秦文玉和玉木一的身前。
這是……
兩人瞳孔一縮,立刻抬起頭,看到了……就在身邊的這棵樹的樹梢上,憑空長出來了一顆扭曲恐怖的頭顱,那顆正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們,漆黑一片的眼眶內正往下滴著血!
除了綁住天狗的那條手臂之外,又有一條手臂忽然從一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著秦文玉和玉木一襲來!
兩人都是一個翻滾,堪堪躲過了攻擊。
只不過,玉木一的動作要比秦文玉多上一個。
他飛快地用僅存一條的手臂從衣服內掏出了一瓶水,猛力地朝著那條手臂擠去!
“哧——”
“嘶吼——”
樹梢上那顆猙獰的頭顱發出了凄厲的慘叫,這條手臂迅速地縮了回去。
就在玉木一想要沖過去,把剩下的寒潭之水澆到捆住了天狗的手臂上去時,已經……晚了。
天狗被高高地舉了起來。
“咔咔咔咔——”
如同蟒蛇進食,無骨的手臂越捆越緊,飛快地從天狗的腿部纏上了他的腹部,胸部,然后是……頭顱。
恐怖的骨裂聲在昏暗的森林中響起。
天狗的臉上涌現出一股極不自然的紅色。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開不了口了。
“咔咔咔咔——”
先是腹腔,再是胸腔,天狗的軀干被徹底絞碎。
最后是……頭顱。
“嘭——”
紅白交織,體液飛濺,天狗的身軀像是一塊破掉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他就這樣……死了?
連話都沒能留下一句……
就這樣輕易的死掉了?
秦文玉的大腦里陡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隨即又立刻自我否定掉了。
祭宴中沒有人是不可以死的……
就算是絕頂聰慧,擁有強大面具能力的人,如果差了一點運氣,也會忽然喪命。
然而,天狗的死亡,似乎有所不同。
他死亡之后,整片森林仿佛完全活了!
晦暗的森林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恐怖聲響,秦文玉和玉木一頭皮發緊,四面八方都有東西在過來!
發生了什麼?
這種情況,就算是逃都沒辦法再逃了!
難道馬上就要步天狗的后塵了嗎……
玉木一和秦文玉死死地盯著最近的那棵樹,以及樹梢上的那顆厲鬼頭顱。
玉木一本以為自己的寒潭之水激怒了它,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只鬼竟然不管不顧,整個細長的身子都附了下來,扭曲恐怖的臉上滿是貪婪,靠在了天狗尸體的旁邊。
它在干什麼?
玉木一和秦文玉對視一眼。
這時,秦文玉瞳孔一縮!
他看到了……
天狗被擠爆的頭顱的位置,正在涌現一陣血光!
那是……即將出現面具的征兆!
“它們都是沖著那副面具來的,快走!”
秦文玉想通了其中的緣由,立刻告知了玉木一。
玉木一也只比秦文玉慢了半步。
兩人絲毫不耽擱,盡管四面八方都涌來了高大的厲鬼,恐怖而扭曲的手臂在空中狂舞,它們伸向的方向,都是天狗的尸體!對秦文玉和玉木一兩人根本就不管不顧!
那副面具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對厲鬼產生如此大的吸引力?
雖然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但秦文玉的腦子里還是忍不住冒出了這個想法。
逃跑之余,秦文玉冒險回頭看了一眼。
天狗殘破的尸體旁,已經糾纏滿了密密麻麻的手臂。
它們托起了他的尸體,像是在進行某種恐怖又詭異的儀式。
血光……在天狗的面部浮現。
最后的面具,要出現了……
天狗已經死了。
無論是那個名為鹿島的高中生,還是那個言辭囂張的天狗,都已經死了。
他的尸體也將沉睡在這片森林中,亦或是被詛咒腐化,成為眾多厲鬼中的一只?
不管他過去發生過什麼,他對將來有什麼期待。
天狗的時間,已經到此結束了。
秦文玉回轉過頭,向來不會為他人哀傷的心,忽然有了一些唏噓。
也許是因為他們能逃離那樣的絕境,是托了天狗尸體的福。也許是另一些秦文玉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兩人沉默著往森林深處,獅子口昨晚逃去的方向沖去。
迎面而來的,全是高大恐怖的厲鬼。
它們帶著令人恐怖絕望的氣息從秦文玉和玉木一的身邊掠過。
但……此刻它們的眼中,根本沒有他們。
趁著這段時間,兩人打開了手電筒,仔細地尋找著四周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
一無所獲。
沒有,根本沒有。
不僅是火男的尸體,就連獅子口的尸體也沒找到。
獅子口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死了,他死在了哪里?
如果活著,他又去了什麼地方?
不知道……
秦文玉和玉木一的體力也即將耗盡。
拼命奔逃的一天,極為可怕的心理壓力,給兩人帶來了巨大的傷害。
終于,他們放棄了。
兩人靠坐在一起,仰頭看著不見星辰的夜空。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最后一天……
到來了。
一天假。
心率100多,剛吃了酒石酸美托洛爾片,上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