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人類會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主人,對于世界而言,誕生在它身體里的一切,都是它的孩子。
祭宴的來歷……張語年終于知道了。
它是界外文明。
它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所以才會被排斥,被抹殺。
也許……它是偶然從某個時空的漏洞間,墜入了這個世界。
那麼……它想做什麼呢?
它要占領這個世界嗎?
張語年有些不明白,祭宴雖然來自另一個世界,但絕不是這個完整的世界的對手。
所以,它一直被壓縮在某個角落,無法產生深刻的影響。
那“祭宴”的出現到底是為什麼呢?
沉浸在思考的張語年忽然發現,風蓮湖上,已經空白一片。
一開始的菊花,九座雕像,到后來的黑木,高臺,靈魂鋪路……
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他突兀地情形過來,就像從水下浮出了水面。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尋找著一個身影——秦也在做什麼?
秦也的頭發有些凌亂,他似乎知道張語年正看著自己。
“這就是森羅面相的基地,選在根室市的原因。”秦也回過頭,短短的時間之內,他似乎又蒼老了一些,“從二十年前開始,這里就在不停地出現剛才那些幻象。”
“你應該知道,那不是幻象,那是千年前正在發生之事的投影,它正在積蓄力量,它想過來。”
秦也的話,讓張語年毛骨悚然之余,又有些不解。
“它是誰?它為什麼要過來?它想占領這個世界嗎?”
張語年的三個問題,似乎是一個問題。
秦也沉默良久,回過身去,說道:
“它在找一個人。”
第三百二十四章 請求
找一個人……
張語年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秦文玉。
可當他用問詢的目光看向秦也時,卻得到了否認的回答。
“不是秦文玉。”秦也搖頭道:“與其說是一個具體的人,不如說是在找一個特別的靈魂。”
“被祭宴選中的人,雖然看起來都很普通,但靈魂中卻都有著某種特質,能面的存在,就是為了把這種特質轉變為實質,便于‘它’的尋找。”秦也說出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張語年有些驚疑不定。
雖然聽起來有些難以置信,但當張語年把秦也告知的信息和他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結合起來時,發現竟然完全說得通。
他曾聽其他人說起過,能面所代表的,的確是一個人的靈魂特質。
“所以,那個人不是秦文玉,秦文玉的能面是真蛇,而它要找的,不是真蛇……”
秦也說著。
一切聽起來都是那麼正常,又那麼不對勁——此時的風蓮湖,剛剛消散了一場穿越時空的海市蜃樓,零碎的風中,還留著一些極為隱晦的香味。
是菊花的香味!
不……剛才的明顯只是幻象,是跨越千年的投影,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散發出味道呢?
這時,張語年瞳孔一縮,他看向秦也的腳下。
“秦叔,你的腳!”他突然大叫起來。
秦也低頭一看,神情雖然沒變,但身體卻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的腳掌……在消失。
為什麼會這樣?
張語年完全來不及深入思考,但就在他想要上前看個究竟,或者幫忙的時候,卻被秦也立刻給阻止下來。
“森羅面相會選在這里,是因為這里是現代世界和平安時代的連接處,二十年來,我一直在找一把鑰匙,一個介于死與生之間的人,終于……這次祭典她出現了。”
秦也緩緩說道,他似乎并不著急,低頭看了一眼正在變得虛幻的腳,他不緊不慢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個藥瓶,并從藥瓶中倒出了一枚膠囊。
那枚膠囊張語年見過,那是清婉治療秦文玉時所使用的東西……
也是空白靈魂的一種。
“我那個兒子,雖然不是祭宴要找的人,但卻繼承了我的能面,甚至更近一步,如果說……松永琴子是打開通往神秘高臺的鑰匙,那蛇與真蛇,就是呼喚搭建高臺之物的祭品。”秦也將膠囊一口吞下,笑著對張語年說道:“這就是我會消失的原因,我的能面是蛇,我的靈魂對誕生出祭宴的力量而言,是最好的祭品。我所擁有的鬼的力量越強,被拖入它的世界的概率就越大。”
“同樣,秦文玉也是,他是真蛇,他的靈魂比我還要可口,這一次,他的真蛇能面也醒了,他獲得了一部分鬼的力量,所以……我把松永琴子——那把鑰匙留在了他的身邊。”秦也在吞下靈魂膠囊之后,腳下的虛幻漸漸凝為真實,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收好藥瓶,說:“所以……他會來的,他是個聰明人,他可不是會為了眾生而付出什麼的人,他只想活下去。”
“那你呢?”
張語年忽然說道。
風停了,包圍著張語年和秦也的世界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菊花的香味消失了,但兩個世界碰撞的烙印似乎還在,虛與實,光與影,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充斥再風蓮湖的這篇空間里,割裂,矛盾,神秘,壯觀……
在各種無法形容的氛圍下,張語年的感官也敏銳到了極點。
那你呢?
他這樣問道。
雖然沒有問得清楚透徹,但他知道,秦也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