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見證了一個生命的死去和另一個靈魂的誕生。
之前在森羅面相見到的秦也,的確也是秦也。
不過……那也許已經是另一個秦也了。
“滴滴——”
手機的輕響提醒,十二點到了。
沒有任何響動,也沒有任何詭異現象。
窗外的雨聲消失了,時間仿佛靜止在了這一刻。
一道慘白的光華自秦文玉腳下出現,再次細看,那到白色的光華卻又變成了妖異的紅。
宛如塌陷般的感覺自腳下傳來,不是肉體……來自靈魂。
直到這時,伊吹有弦仍舊沒醒過來。
她無法醒來,因為這是秦文玉早已做好的決定。
在那股強大的下墜力的牽引之下,秦文玉的身體,一點點散落,宛如風化的塵沙,漸漸消失在了現實世界。
同一時刻,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另外四十八人。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四十九人的耳邊,仿佛聽到了一個來自亙古時期的詭異聲音。
“千年血祭,始。”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夜至
世界變了。
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巨響后,被選中的四十九人的意識,徹底沉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意識顛沛之間,秦文玉又做了一個夢。
夢里,那是自己很小的時候。
說起來是有點奇怪……
那時候的自己,就已經住在中國了,住在一個……四處白墻黑瓦,炊煙繚繞的小鎮。
和自己一起的,還有另一個孩子。
自己叫文玉,他叫文心。
和回憶比起來,夢境似乎更加清晰。
秦文玉仿佛漫步在了這個古老的小鎮中,摸著粗糙卻古樸的墻壁,緩緩地向前走。
歲月仿佛凝固在了這些黑瓦白墻之上。
走過曲折的深巷,頭頂的太陽不知何時沒了蹤影,身邊的文心拉著自己,往前跑去……
盡管是在夢里,秦文玉依舊是有意識的。
他知道這是夢,但這個夢的過于真實導致秦文玉對它是真的發生過,還是僅僅只是個夢這個問題,產生了深刻的懷疑。
“做什麼?”冷淡又稚嫩的童聲從秦文玉的嘴里出現。
秦文玉沒有說話,是那個兒時的自己在說話。
“家里來客人了!”
文心的聲音很激動。
客人?
秦文玉聽到這句話時,已經站定了腳步,抬頭朝前看去,朦朧之中——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婦人正站在門口的榕樹下。
“你是文心,你是文玉,是嗎?”
秦文玉聽見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她就是客人嗎?
不然她不會知道文心的名字,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
可她是誰?
家里從來沒來過什麼客人。
秦文玉努力地想去看清她的臉,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只能隱隱約約地瞧見,這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婦人在笑。
“是我文心!他是文玉!姐姐,你是誰啊?”
文心的聲音響起。
秦文玉忽然警覺,文心剛才說家里來客人了,也就是說,他是知道客人是誰的。
如果這個女人是客人,她就不可能呆在門口,文心也不可能不認識她。
“我啊……”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婦人笑了起來,“秦也認識我,他在家嗎?”
秦也是父親的名字。
原來是來找父親的人啊,兩個孩子讓開身子,文心說:“在呢!”
“嗯,謝謝你們。”婦人笑著說道。
傍晚的橘色陽光懶懶散散地落在她的身上,不知怎麼的,秦文玉忽然覺得這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很眼熟。
“你找他做什麼?”秦文玉問道。
婦人看向秦文玉,笑容更加溫和:“當然是找他有事啦,不過……小孩子不用知道。”
她拍了拍秦文玉的頭,忽然低聲說道:“你要藏好哦……”
剎那間——
女人那張模糊的臉陡然變成了一張布滿眼睛的恐怖怪物面孔!
她的嘴也長到了駭人的地步,朝著秦文玉一口吞了過來——
強烈的刺激讓秦文玉猛地清醒過來!
他睜開了眼,太陽剛出來,陽光透過葉縫落在他的身上,天氣微涼,柔軟的風吹在身上,帶著山間草木的清新氣息。
這里是?
這是一條完全由人和牲口踩出來的道路,道旁綠樹成蔭,而視線的盡頭……是一座古代城市。
建筑不高,長街兩側都懸掛著白燈籠,明明正是清晨,卻依舊亮著燈籠。
神采漸漸回到秦文玉眼里,這是……日本的平安時代?
那眼前的城市豈不就是京都?
也就是祭宴所發布的“千年血祭”舉行的地點——平安京。
在城外的秦文玉沒有貿然走進去,現在的自己一身現代裝扮,就這樣走過去,就像一頭扎進了古裝劇里。
很容易被這個時代的人當成妖怪扔石頭砸死。
等等?
秦文玉忽然意識到,穿越過來的時間是明明是午夜,難道跨越千年后時間變得不精確了嗎?
就在這個念頭剛出現在腦海中之際。
霎時間!
一陣徹骨的涼意自秦文玉后背涌現。
他頭腦一清,上下左右這副晨光和煦的景象宛如一副古畫般陡然撕裂!
天空猛地暗了下來。
一輪淡白彎月灑下朦朧的月華。
月光下,平安京雖依舊保持著,安靜,古樸,但氣氛卻變了一些……
黃土夯實的地面被一條白色的毯子分割成兩半,街道兩側的人家大門緊閉,門口懸掛的白燈籠不停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