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趁機斬在活尸身上,劍刃在干癟的身體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傷痕,但那活尸竟完全不為所動,依舊不管不顧地撲了過來。
若用“斬妖”應該能一擊建功,但“斬妖”消耗極重,祠堂內這麼多活尸,一尸一劍,怕是先得把李長安累死!
李長安別無他法,只得躲閃。
但空間太小,活尸太多。
李長安很快就被逼到了墻角。
房梁上的飛飛慌忙射下來些鐵珠,每一擊倒是都能把活尸擊倒,但被擊倒的活尸很快便能重新站起來,它留下的缺口立刻也會被其他活尸填補。
所以,他的支援沒什麼作用,反倒差點打著李長安。
眼看著李長安就要失手被抓,落得和那匹矮腳馬一般,成為一具千瘡百孔的干尸的下場。
他卻突然一個矮身,就地一滾。
手中劍連消帶打,身形輾轉騰羅,竟讓他活生生從活尸堆里擠了出來!
他兩三步跨到大門前,沒有趁機逃出門去,反倒是把兩扇厚實的大門給合上
然后在墻上蹬踏躍起,趕在群尸圍過來之前,險而險之地爬上了房梁。
他拍拍胸口,正要沖驚喜的飛飛說些什麼。
忽然。
“咔嚓。”
腳下的這一段房梁居然已經被蟲蟻蛀空。
李長安腳下一空,落了下去。
身下是涌動的群尸,他心中沒什麼驚慌,反倒升起一絲明悟,這一下應該就萬事皆休了。
可,隨即手腕一緊。
千鈞一發之際,止住了墜落之勢。
他抬起頭,卻是飛飛用腳勾住房梁,雙手死死地抓住了他。
“道士,你現在欠我一條命了!”
“道士的小命不值錢。”
李長安笑著回道,“估摸著值得上一碗酒。”
“有酒就成!”
飛飛用力將他拉上房梁。李長安剛踩了個實在。
“借劍一用。”
轉身抽出飛飛腰間寶劍,示意兩人退后一些。
然后一劍劈在房梁上。
這段房梁正在大門斜上方,原本這里的房梁架子就已經傾斜錯位,也正是如此,這里的房頂才會塌陷。
李長安這一劍,正斬在架子的支撐處,于是這一段的木梁與青瓦便盡數坍塌下去,將大門給堵住。
他把劍還與飛飛,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走?”那書生卻是愣了愣,望了望四周,“怎麼走……啊!”
話沒問完,他屁股上就挨了一腳,只覺得一陣騰云駕霧,然后一頭栽進泥水里。
他哼哼著從泥水里抬起頭,正瞧著一雙干瘦烏黑的小腿。
活尸?!
“救……”
剛一開口,泥水就灌入口中,嗆得他直咳嗽。
與此同時,李長安卻也從天而降,將那活尸釘在地上。
他轉動劍刃,把活尸的腦袋生生給卸了下來,這才起身,打量周遭,發現村中還有兩兩三三的活尸在行動。
而飛飛卻用劍鞘胡亂抽著石墻,嘴上恨恨說道:“這些殺千刀的死人!我的‘青花白’!”
青花白是飛飛對自己坐騎的愛稱,而之前拴馬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
李長安卻不慌不忙吹了聲口哨。
銅鈴聲隨之響起。
大青驢歡脫地從一個拐角跑了出來,這次嘴上沒嚼著草葉子,反倒咬著一根韁繩,繩子另一頭正是飛飛的獅子驄。
“做得好!”李長安揉了揉驢腦袋,“下次整碗都給你喝!”
“啊呃!”
這時,那書生終于從泥水里爬了起來,他抹了把嘴巴,規規矩矩對著兩人鞠了一躬。
“多謝兩位……啊!”
可惜話仍舊沒說完,就被飛飛拎著衣領,扔上了馬背。
“還廢話做甚?趕緊走!”
說吧,翻身而上,策馬狂奔。
………………
一行人剛奔出村口。
“啊昂!”
村中的活尸齊齊發出一聲嚎叫,低沉而怪異的嚎叫聲在山谷中回蕩,仿若到處都有活尸在與之回應。
而同時,幾人驚覺隨著這聲嚎叫,村中的廢墟中伸出如林般的手臂,頃刻間,數不盡的活尸從土中鉆出來,匯入追來的尸群中,黑壓壓一大片,竟讓人有被浪潮追打的錯覺!
飛飛駭然失色。
“怎麼會這麼多!”
李長安卻是突然笑道:“你聽過‘愚公移山’麼?”
“什麼?”
李長安騎在驢上,學著老夫子搖頭晃腦。
“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說著,他指著身后狼奔豕突的尸潮,“……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飛飛滿臉呆愕,無言以對。
反倒是那被橫放在馬鞍上的書生,抬著頭幽幽說道:
“道長,都這時候了,你就別開玩笑了。”
李長安聞言大笑著不做回答,只是催驢狂奔,留下群尸在驢屁股后面吃灰……
……李長安本來是這麼想象的,但是……
“驢呀驢,我本以為兩條腿的總是跑不贏四條腿的,可今兒……”
李長安搖搖頭,一劍戳翻一只快咬上驢屁股的活尸,大青驢卻叫也不叫喚一聲,夾著尾巴,拼了驢命往前竄!
也是他沒想到,這幫活尸跑起來居然還挺快,一路上能攆著他們不放。
又是一只活尸逼近,李長安正要抬劍刺去。
忽的,一聲熟悉的尖嘯,那活尸應聲而倒。
李長安回頭看去。
缺月下,一個颯爽的騎士躍出山道。
卻是飛飛去而復返。
他一陣風似的卷到李長安身旁,拉起彈弓連發幾彈,追得急的幾個活尸被他一一點名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