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道士眉頭一挑,面色變得有些古怪。他抓起長劍,剛出了藏室,就瞧著常威在打……呃,是倆黑西裝正逮著幾只鬼一頓胖揍。
瞧見李長安出來,其中一名轉身大步走來,一邊靠近,一邊將右手探入懷中。
李長安目光一凜,推劍出鞘。
…………
“所以說,你們二位其實是國家公務人員?”
片刻后,客廳。
一幫鬼縮在犄角旮旯里探頭探腦,留著李長安與兩個黑西裝在沙發坐下。
道士手里拿著個嵌著國徽的證件本本翻看了一陣,撓了撓腦袋遞了回去,順便細細打量起這倆黑西裝。
這兩位雖然裝束相同,一水的黑西服、大頭鞋、方墨鏡,但個人形象卻是天差地別,湊在一起,醒目得很。
挨左邊坐這位,又高又胖,面皮白凈細膩,披著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像是加了濾鏡的高曉松。笑起來面團團的,對李長安的問話點頭稱是。
挨右邊坐這位,卻是又瘦又小,長得黑不溜秋,頂門上寸草不生,活似失足入了空門的宋小寶。
他一邊摩挲著脖子上一塊嶄新的創可貼,一邊幽幽地盯著李長安。
道士怪不自在,心想這也不能全怪我呀,兩個黑西裝闖進家里,一見面就要從懷里掏家伙,是人都想不到你掏的是證件,而不是槍啊。
道士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尷尬了片刻,也就開門見山問道:
“你們二位上門有什麼事?難不成是查水表?”
這話可不客氣,但倆黑西裝卻不以為意,還露出一副司空見慣得到模樣。
那“高曉松”大笑起來,捋了把頭發,連連擺手道:
“沒有的事。李先生一來沒犯法,二來還幫警方處理了一個失控的盅師,嘉獎還來不及了。我倆只是代表部門,上門作個例行的登記。”
“部門?”
道士聽到這詞兒玩味兒的笑了笑。
“龍組?”
“正經單位哪兒能叫這名字。”
“高曉松”笑著點了點自個兒。
“正式介紹一下,國家安全部下屬,特別調查科。”
“鐘還素。”
“向繼真。”
道士點頭。
“李長安。”
…………
寒暄已過,跨入正題。
這叫鐘還素的長毛胖子,從公文包里掏出個平板電腦,調出了一張空白表格,開始詢問。
剛開始都是些普通問題,并未深入,道士自然爽快作答。
但沒過一陣,就問到了關節上。
李長安也是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嚴陣以待。
“李先生學的哪家術法?”
“道家。”
“能透露師承麼?”
“上景門,師從玄機子。”
“上景?”
問到這兒,鐘還素若有所思。
“太微三部八景二十四真箓?”
李長安點頭,對其看出道統來歷也不詫異。
說來也怪,兩方世界除了時代不同,其他地方基本相同,神靈、傳說、習俗、語言、人種幾乎一模一樣,其中干系不由讓人遐思。
至于道士口中的“玄機子”,鐘還素肯定是不曾聽說過的,但也沒有細問。
一來,在他看來,這位玄機子可能是隱士高人。
二來麼,也可能是個普通人……現代缺的不是修行法門,而是修行的根基——靈氣。這就使得非得天賦異稟或者得大機遇者,方才能習得關竅。常常有師傅抱著傳承苦守終生,也只在門外打轉,徒弟卻陰差陽錯得以入修行之門的情況。
接下來,又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請問李先生擅長哪個方面?”
道士誠實答道:“斬妖除魔。”
鐘還素笑了笑,不置可否。
“如果國家征調,李先生可有意愿為國出力?”
“只要合乎情理、道義。”
鐘還素點了點頭,把平板電腦收了起來,說了句“謝謝配合”,居然就要告辭離開。
李長安一時傻了眼。
就問這麼些問題,那自個兒這一番嚴陣以待,豈不是拋了媚眼給瞎子看。
“這就完啦?”
“李先生還有什麼事嗎?”胖長毛疑惑地回頭看來,“哦,是要詢問注意事項麼?”
“也沒啥好特別在意的,別犯法就成。”
道士聽了一陣無語,只同這一胖一瘦大眼瞪小眼。
沒多久。
“噗。”
叫向繼真的瘦禿頭率先沒憋住,噗呲笑出聲來,搖頭晃腦地說道: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個個都有被害妄想癥。以為有一兩手法術,就能成什麼國家安全問題,政(和諧)府就會對你們怎麼樣。”
“這是什麼世道?末法之世,靈氣枯竭。但凡修行者都不過是爛泥里蹦踏的泥鰍,能成什麼氣候?”
說著,他似有似無地看了道士一眼。
“就算是有什麼天仙下凡脫生,有什麼魔頭奪舍還魂,在這麼個大環境下,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這人剛才一言不發,卻沒想到打開了話匣子,卻是一發不可收拾。
“青城山曉得伐?”
不等道士點頭,他就繼續道:
“上頭有位老真人,前幾天才過了一百二十歲的生日。大半輩子守得一柄飛劍,生日那天放出來一看……方圓百米之內,劍氣縱橫!可那有什麼用?干不贏八百米外一架反器材狙擊槍。”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科學技術才是硬道理。”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段,還不盡興,喘了幾口氣,又開了口。
“你們這些小年輕,一天到晚東躲西藏,生怕被政(和諧)府捉去搞解剖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