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頭笑罵了自己一句“疑神疑鬼”,正轉頭去拿廁紙……
他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在他身后的墻壁上,居然映著一個披頭散發的鬼影。
“啊!”
這不知何時出現,也不知默默盯了他多久的鬼影終于擊潰了李大頭的理智。
他顧不得褲子,也顧不得廁紙,尖叫著撞出了廁所門。
可是不知什麼時候,廁所里的垃圾桶被打翻,里面的亂七八糟的垃圾灑了一地,他慌忙之間竟是踩著了一塊西瓜皮。
腳下一個打滑……身體騰空間,似乎瞧見燈泡底下有一只老鼠,老鼠上面還騎著個……
“咚。”
腦袋重重砸在地板上。
兩眼一黑,不省人事。
…………
“大頭?”
“李大頭!”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過后,李大頭悠悠轉醒。
他剛睜開眼,就瞧見幾張面孔圍在他眼前,其中一個說道:
“你怎麼脫了褲子在地上睡覺哦?自由滑翔麼?”
你特麼自由滑翔!
他有心罵回去,可張開嘴,就變成了。
“嘶。”
后腦是鉆心的疼。
幾人見狀,七手八腳把他拉起來,幫他處理了身上污穢,攙扶回了大廳。
李大頭稍稍一問,才知道他們聽到了自己的尖叫就跑了過去,也就是說自己也沒昏迷幾分鐘。
這才剛坐下。
張三就笑問道:“怎麼樣?鬼故事還繼續講不?”
講你妹的鬼故事,老子……李大頭剛想開罵,可猛然又想到,剛才自己是不是被這三個王八蛋給整呢?可是,他們怎麼辦到的?
大頭狐疑地看向三人,正瞧見三人互相遞著眼色,賊眉鼠眼,竊笑不止。
他心中愈發狐疑,到嘴邊的拒絕也變成了。
“講!繼續講撒!哪個怕了哪個是龜兒子!”
大不了老子左耳進右耳出,不經過大腦,你總嚇不到我。
當然,這句話是李大頭悶在心里,自己講給自己聽的。
于是乎,旁邊的王麻子理了理嗓子,又講起了他先前沒講完的故事:
…………
我現在講的是一件真人真事。
這個事情不是發生在別處,就發生在我們腳下,就發生在這座采石場。
你們都認得到黃老五啥,新人都以為他是被人打壞了腦殼,所以才進了精神病院。但老人都曉得,原因沒得那麼簡單。
大概在七八年前,那時候公司人手緊張,但黃老五這個人年紀大、人又滑,其他事情靠不住,就留他守這個采石場。
那天也是這麼一個夏天的晚上。
黃老五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有個年輕人把他搖醒,喊他一起去巡邏石牢房。
這是上頭的規定,每隔幾個小時都要去“石牢房”巡邏一次。
但照理說,石格子都是從山巖里切割出來的,鐵蓋子又厚又重,里面的人根本跑不出來,不用巡邏得這麼勤快。
其實這是有原因的。
剛開始沒得這個規矩,但有一陣子事情忙,看守的人疏忽大意,有個囚犯發急病死里面了,發現的時候,肉都爛融啰!
我們拿鐵鉤子去鉤,但尸體沒鉤出來,鼻子就先磨掉了。如果繼續,恐怕鉤出來的也只是一堆骨頭裹上的肉醬。我們就干脆把尸體塞了回去,在把這個格子封死了事。以后再有這種死得難看,不好處理的,也是按照這個法子辦。
所以說這個巡邏不是看囚犯跑沒得,而是看囚犯死沒有。
黃老五睡得正香,肯定不想起床。
但那個年輕人說他是新來的,不曉得該怎麼做,就把黃老五半拉半勸的弄起來了。
到了石牢房。
黃老五看小伙子面生是新來的,自己在一邊瞇瞌睡,支使年輕人去“敲狗鑼”。
“敲狗鑼”不用敲,只用把手電筒往通風口里面一照。里面的人關得要發瘋,對外界的任何一點刺激都敏感得很。只要一點光亮,都會像餓瘋了的狗看見一坨屎,一下子撲上來,撞在鐵蓋子上,“咚”的一聲像是敲鑼。
所以就叫“敲狗鑼”。
年輕人“敲”第一個。
“咚”的一聲,里面有人罵:“泥馬賣麻皮,放……”
這就是人還活著,但還沒關夠。
年輕人“敲”第二個。
還是“咚”的一聲,里面有人哭:“求你們放我出去。”
這就是關得差不多了,但還少點兒火候。
年輕人“敲”第三個。
也是“咚”的一聲,里面有人發聲,但說不出清晰的話,只是“啊”“嗚”亂叫。
那這個人看情況就可以放出來咯。
……
一直到年輕人“敲”到了第十個。
依舊是“咚”的一聲響,里面有人說話,但聲音過于微弱,聽不清楚。
小伙子正要把耳朵貼上去,聽個究竟,黃老五卻突然躥過來,抓著年輕人就往外跑。
一路穿過空蕩蕩的走廊,跑進空無一人的監控室。
年輕人看著黃老五氣喘吁吁把房門關上,十分不解。
“老黃,你作啥子喲?”
“我做啥子?你娃欠我一條命曉得不?!”
黃老五解釋道:
“那些石牢房又叫‘活棺材’,為啥子?因為有些關的是活人,有些關的是死人!你最后敲的那個格子,就是關死人的。你說,死人為啥會動?”
“詐尸?”
年輕人臉色一變,問道:
“關死人的格子只有一個?”
“不止。”
“那會不會還有其他的死人也‘動’了,而且已經跑出了咯?”
黃老五聽了渾身一顫,趕緊打開電腦調看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