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袁隊長也在。”
他裝模作樣捂著胸口。
“我心臟不好,保外就醫的嘛。你放心,走的正規程序。”
“保外就醫?”袁嘯川冷笑道,“就醫就到這兒?這里只有獸醫,怎麼樣?要治一下你的狼心狗肺?!”
“袁隊長說笑咯。”楊三立臉上半點不見生氣,“醫生說我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
“我這次來,是專門給大家道歉,來和各位化干戈為玉帛的。”
“道歉可以。”老錢終于回過了神,當場就嗆了一句,“和解免談。”
楊三立是洪岱海手下的白紙扇,還是有幾分城府的。老錢硬邦邦遞過來的話,他軟軟的也就接了過去。
“但我覺得和解還是可以的,雙方各退一步就是海闊天空,就是朋友。”
他舉了個小小的例子。
“比如,我私人覺得你們在口供上有點小小錯誤需要更正,我們這邊作為感謝,可以每個人贈送二十萬。”
這報價當即換來一陣冷笑和咒罵,在場的人被關進采石場黑牢,大多都是因為是紅茅眼中的刺頭,和洪岱海一伙矛盾深重。
可說是宿怨之下又添新仇,哪里是區區二十萬能夠收買的?
楊三立心知肚明,卻仍然笑道:
“我曉得各位現在的心情,我今天來也只是打個照面。事情嘛可以一個個慢慢談。”
聽著還有以后,場中情緒一時更加洶涌,作為一個警察,袁嘯川自覺站了出來。
“請你離開,他們沒有人愿意和你談。”
“話莫說得這麼死。”
楊三立擺了擺手,示意手下放開劉瘸子。
“條件都是可以講的。”
說著,他指向劉衛東。
“比如你劉衛東,自己瘸了,還拖起個癱子,以后日子怕是不好過。
但只要你改口,不僅有二十萬,你還可以來給我們洪總養狗。包吃包住,五險一金,月薪一萬起步。”
他又看向錢時中。
“還有老錢,你不是想當官兒麼?你曉得我們洪總的能量,一個大人代表還能運作出來的。”
說完,他看向了曹小芳。
“還有這位曹嬢嬢,雖然沒了小兒子,但還有好幾個后人。我可以把你大兒安排到集團上班,還可以把你大孫子安排到市重點高中讀書。”
……
他挨個點名過去,每個都給出了不一樣的條件。
還真有幾個人神色有些動搖,但錢時中、袁嘯川幾個靈醒的卻是神色大變。
這哪里是在給什麼條件,分明是在警告他們:你們的情況我一清二楚,聰明的就識相點兒!
“姓楊的!”
老錢當場就勃然作色。
“老子在黑牢不得怕你們,現在更不得怕你們的威脅。”
這麼一說,眾人才有些恍然大悟。
“威脅?”
楊三立卻呲笑一聲。
“老錢啊老錢,虧你當了幾十年的官,事情還是看不清。”
說完,他也不搭理暴跳如雷的錢時中,只挨個從各人的臉上打量過去。
“說實話,我確實佩服你們的勇氣。”
他環視場中,嘴角擒著一絲古怪的笑容,拋出了離開前最后一句話。
“你們以為你們只是在挑戰洪總,挑戰紅茅集團?不,你們挑戰的是整個紅茅市。”
…………
因著楊三立的攪局,這場歡慶會實在有些敗興。
沒過多久,眾人都興致寥寥各歸各家了。
章潔心事重重,走在了最后。
她租住的小區叫“望江臺”,居高臨下,俯覽綦水兩岸夜景繁華,算是本地的一處高檔小區,每月的房租頗為高昂。
好在她之前開的寵物診所,在本地有些名氣,收入也算可觀。雖然抵了房租、車供還有雜七雜八的開支后,并沒什麼盈余。但她的日常生活過得還算優渥,朋友圈里小資情調十足,在別人眼里,也勉強踩在了“白富美”的尾巴上。
但那是被關進采石場黑牢之前。
回到家。
她先把所有的燈都一一打開,再把所有的房門都一一敞開,直到再感覺不到丁點兒黑暗逼仄,她這才自己扔在了沙發上,盤算著以后的生活該怎麼辦?
診所顯然是開不下去了,也沒別的什麼原因,不過是門市所在的整條街面,都是洪岱海某個親屬的名下資產罷了。
她正思索著。
“叮咚。”
門鈴突然響起。
“誰呀?”
貓眼里,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隔著門回應道:
“物業的,抄水表。”
要是前幾天,她肯定是不敢開的。
但一來安源那幫洪岱海的打手都已經判刑了,二來自己又是高檔小區,這個物業看得也有些眼熟。
所以她一邊開門,一邊抱怨道:
“怎麼這麼晚了,還來抄水……”
話語戛然而止。
只見著女物業歉意一笑,便讓開身露出身后的兩個黑西服大漢,以及大漢中間的楊三立。
章潔打了個哆嗦,連忙去關門,可一只手卻搶先抵住了房門。
……
“我絕對不會翻供的!”
客廳里,章潔鼓起勇氣咬牙說道。
楊三立卻呵呵一笑,若無其事地打量起房子的裝飾。踱著步在客廳里晃了一圈,冷不丁按下電燈開關。
房間里頓時光線一暗,章潔下意識就打了個哆嗦,條件反射一樣,在沙發上蜷縮起了身體。
楊三立見狀,施施然走過去,拉了張椅子,坐在了茶幾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