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我都可以忍受,但是親生父母這樣,我受不了了。
我控制不住,傷心的哭了起來,我爸被人孤立久了,身上積蓄了不少怨氣,也變得越來越神經了,說我哭的他心煩,把我倒提起來就是一頓暴打。
我爸打雖然打,但是他心里有底,始終沒敢碰到我的牙。
正好爺爺來看我,撞見我挨打,把我從我爸手里奪下來,心疼的說,黃山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你要這樣往死里打他。
看爺爺給我撐腰,我就把前因后果,全部跟他說了一遍。
爺爺聽了,左右開弓狠狠兩耳光,把我爸臉都打腫了,罵道:“老子辛辛苦苦供你讀書,結果你還這麼迷信,那些書是不是都讀到了狗肚子里!”
看爺爺動真格的了,我媽護住我爸,小聲的辯解:“爹,你別小瞧這孩子,他真是臟東西。”
爺爺一指我媽,說:“你自己一身毛,還說孩子是妖怪!”
爺爺好像是話里有話,我也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我媽聽了縮到沙發里,再也不敢吭聲了。
“老子要把黃山帶到鄉下去,不用你們管,也能把他養大!”爺爺說完,一巴掌拍在茶幾上,茶壺和茶杯,都跳起來老高。
我爸聽了,連忙拿出家里所有的現金,都交到爺爺手里。
爺爺把錢揣起來,抬腳踢開房門,走出去對我招了招手。
臨走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我爸和我媽臉上,都是如釋重負的表情,巴不得我快點滾蛋,從那一刻開始,我幼小的心靈里,就埋下了對他們的仇恨。
跟爺爺來到鄉下,爺爺摸著我的頭,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黃山,以后你就和爺爺相依為命了,有一件事,你必須答應爺爺。
爺爺的手雖然粗糙,但是能從他手上感受到來自長輩的關愛,我就說爺爺說什麼我聽什麼。
爺爺說不許用牙咬人,更不許咬人之后,再詛咒那個人。
聽了這話,我有點愣了,本來還以為爺爺打我爸罵我媽,他肯定不迷信,沒想到他更迷信。
我問爺爺為什麼,爺爺不說,最后我還是答應了他,畢竟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他了,至于我身上有什麼問題,以后我會找機會,慢慢問他。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被我拋到了腦后,因為來到鄉下,對我來說,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鄉下空氣很新鮮,就連米飯都比城里的香,尤其那些小伙伴,不但不叫我鬼胎,去哪玩也都叫上我,我感覺怎麼也玩不夠。
過了半年多,我爸來電話了,我就在旁邊偷聽,爺爺的老年機音量很大,我聽的一清二楚。
我爸說有了我之后,他在單位不順利,回家也不開心,整個人都快成神經病了,想再生個孩子,結果我媽卻怎麼也懷不上。
我爸說我是鳩占鵲巢,只要有我在家,他們就別想再生孩子,我這剛走沒一年,我媽就懷孕了,他回到單位也不受排擠了。
我爸堅信我是災星,把爺爺氣的,手機都摔成了七八瓣。
我離開這麼久,他們不想我不說,還堅持認為我是禍害。
想到一起玩的小伙伴里,大頭經常被他爸許大愣舉起來拋上拋下,曉彤經常被她媽抱在懷里親了又親,每次看到這樣的場景,我也渴望父愛母愛。
現在看來,我永遠也不可能得到,無奈之下索性死了心。
轉眼間十年過去了,我已經長成了一個小伙子,雖然表面看上去很開朗,但是在內心深處,卻始終有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痕。
為了掩蓋內心的傷痛,只要有時間,我就偷偷去野外玩。
我最好的兩個小伙伴,大頭的頭也越長越大,曉彤倒是越長越水靈,那晚我去山腳抓知了猴,發現他倆躲在一塊大石頭后面,摟摟抱抱卿卿我我。
“曉彤……你簡直……就像這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
聽大頭這麼說我抬頭一看,天上沒有圓月只有個月牙兒。
曉彤嘴里發出唔唔的聲音,說大頭哥,別……別這樣……
由于家里只有我和爺爺這老少兩個光棍,所以我對男女之間的事,開竅的比別人晚,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大頭用又大又圓的月亮,形容的是什麼。
長大以后,男孩和女孩就很少在一起玩了,沒想到他倆私下好上了,我怕大頭忍不住,萬一弄大了曉彤的肚子,到時候不好收場,就想咳嗽一聲。
就在這時,一只大野雞,飛到了他倆所在的大石頭旁邊。
天上雖然只是個月牙,但是月光也很明朗,我能看到野雞五彩斑斕的羽毛,亮閃閃的很好看,拖著長長的尾巴,頭昂起來老高,一副高傲的樣子。
“真漂亮啊。”曉彤說。
大頭笑笑,說看我抓住它,把羽毛都拔給你,曉彤紅著臉點點頭,大頭跟打了雞血一樣,嗷嚎一聲,撿起樹枝就去打野雞。
野雞撲著翅膀飛遠了,大頭拉著曉彤,在后面緊追不舍。
他們兩個向著山上,越跑越遠,我怕他倆摔著,連忙跟在后面,一路追到了山腰一處墳堆里面,這才看到他倆追累了,手拉手坐在地上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