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沒馱過人?剛才驢背上的白衣女子,你怎麼解釋。
“那又不是凡人,那是仙子,所以驢能馱她。”老白跟我解釋。
我沒理老白,一拳打在驢頭上。
“我知道你是竇家的驢,不過,你千萬別跟我傲嬌。”
“竇家的驢,也是驢!是驢,就能拉磨,也能馱人,你要是敢把尥蹶子把我三爺爺甩下來,我就把你的皮扒下來,熬成阿膠,給我生病的老同學當補品!”
我惡狠狠的揮舞著拳頭,對這頭渾身雪白的毛驢吼道。
所以說,有些家伙,軟的不行,你就要跟他來硬的狠的,他才能聽話。
毛驢聽了我的話,馬上老實了,再也不敢動一下。
這樣一來,徐老三就坐得穩當了,雖然他笑瞇瞇的看著我,不過臉色很不好。
毛驢被我鎮住了,老白也一樣。
“黃山,你就放心去除妖,我保證會把徐道長,用最快的速度,送回關帝廟去,哪怕明天不做生意,今夜我也要給他老人家,燒水煎藥,保證伺候好他。”
聽了這話,我客氣地對老白點點頭,說麻煩白大爺了。
“應該的,應該的。”
老白連聲答道,唯恐我再去打他的驢。
“黃山,水蛇精變化出來的美女,比狐貍精還能迷惑人,你一定要當心,必須系緊褲腰帶,不能亂動心思。”
徐老三叮囑我說。
然后他又把,手里的油燈交給我,當做照明工具。
這盞油燈,確實沒什麼稀奇,不能當法寶,只能用來照明。
我點點頭,說三爺爺,不用你擔心,我今夜,就做個一心念經的和尚,不但不沾美色,而且我連葷腥都不會碰。
我說完之后,在驢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那頭驢得到我的號令,馬上就往老街的方向,邁動了四蹄。
驢是真的怕我,它走的很慢,唯恐把徐老三顛下來。
“黃山,你順著水蛇碾壓野草的痕跡找,只要發現有陌生的女子,年輕貌美還勾引你,你啥都別說,先一口口水吐到她臉上,發現一點不對,先咒死她!”
徐老三不放心,又回頭對我喊。
我對徐老三,揮了揮手:“三爺爺,您就放心回去吃藥休息,其他的事,孫兒心里有數。”
這是我第一次,跟徐老三自稱“孫兒”。
驢背上的徐老三,突然傷感起來,流下了兩行老淚。
238 偏讓你為難
我這三爺爺,其實很多時候,并不是表面的那樣,雖然我經常說他,是老餿摳老財迷,其實呢,我在關帝廟,蹭吃蹭住半年多,一分錢,他都沒要過我的。
而且爺倆經常沒大沒小的,開沒心沒肺的玩笑。
就像剛才,他還說,只要我去掉身上的邪氣,就把飛虎爪送給我,讓我去爬人家的墻頭,從窗戶進去睡小姑娘。
從這些情形看,徐老三在我面前,很放得開。
往好聽點說,他這是平易近人,沒端長輩的架子,不過要是上綱上線,他就是沒做好,一個長輩該有的表率。
其實,也不算上綱上線,他確實沒做好表率。
假如因為這個,你就以為,徐老三是一個大大咧咧,不在乎細節的木頭,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比如現在,他生了重病,已經提不起力氣,沒法陪我上跑虎嶺,這樣一來,我就必須獨自冒險上山,徐老三自責之下,竟然在驢背上,流下了兩行老淚。
原來,我這三爺爺,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表面的大大咧咧,掩蓋不住,他骨子里的感性。
“三爺爺,你哭了。”我喊道。
徐老三連忙用道袍的袖子,擦擦臉,說你小子別胡說,我徐老三渾身硬骨頭,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麼會流淚,我的眼里就沒有眼淚,那是娘們才有的東西。
我笑笑,舉著燈,對徐老三晃晃。
徐老三一甩手,把我的那把斧頭,給我扔了過來。
我接住了斧頭,在手里掂量掂量,熟悉的重量,熟悉的感覺,也不知道這老家伙,什麼時候把我斧頭給藏了起來,過年的時候,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把斧頭插到腰上,我抬頭一看,徐老三勒住了驢,正在看我。
“三爺爺,別擔心,最遲明天早上,我就把水蛇精,剁成兩截,到時道觀里的那口大鐵鍋,可就燉不下用水蛇精做的蛇羹了。”
要換以前,徐老三保證會回我一句,鍋小了,就用大缸燉。
不過這次,他竟然沒跟我這麼開玩笑。
而是像正常人一樣,說道:“水蛇精吃過活人,是非常污濁的東西,絕對不能吃,另外,你把那些尸體在燒焦的大樹旁放好,明天我讓許大鼻子來收尸。”
像個正常人的徐老三,在我看來,就有點不正常了,不過我沒多想,還以為他風寒入骨,現在發燒燒的不正常了。
“白大爺,照顧好我三爺爺。”我又對老白喊道。
“放心吧,您嘞!”
老白給人打豆腐時,人家問他豆腐好吃不,他就經常說這五個字,每次“放心吧,您嘞”從他嘴里出來,都是正宗的京片子味道。
老白這五個字一出口,我就放心多了。
就像賣豆腐一樣,這是他對品質的保證,說了這話,他答應的就絕對不會打半點折扣,徐老三,一定會安全回到關帝廟。
一陣冷風吹來,我打了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