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看時間,快到子時了,就提醒徐老三抓緊,說完我走回關帝廟門口,從大伍手里把向日葵接過來,讓他好好看守關帝廟,然后我就往關帝廟后面走。
之前咱們說過,孤魂野鬼,經常都會到寺廟道觀,尋求度化,但是寺廟道觀無論大小,又都有護法守衛,孤魂野鬼就不敢進去。
關帝廟有關老爺,所以孤魂野鬼更不敢進。
不過,徐老三是個大善人,他在關帝廟后墻,開了一個小孔,小孔下放了個香爐,通過那個小孔釋放香煙,讓孤魂野鬼得不到度化,但是也能吸食一點香火。
徐老三讓我去的,就是后墻小孔那個位置。
我感覺,徐老三是怕張琳的鬼魂太弱,想要她在回身之前,吸食一點香火,先補充一點能量。
我抱著向日葵,一路來到了后墻,墻上有一盞燈,忽明忽暗的,下面那個小孔里不斷的冒出香煙,我仔細看看,香煙冒出來之后,沒等升到墻頭,就沒有了。
我咬了咬牙,登時就看到了,小孔的位置,趴著一個老頭子。
老頭子身后,排著一溜長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十幾個人——不對,應該說是十幾個鬼,衣衫襤褸,都是邋邋遢遢的樣子。
其他的鬼先不說,但是那個老頭子,我是認識的。
就是之前,因為沉迷麻將,在打麻將時摸到一把天胡的好牌,結果在激動之下,一口氣沒有喘上來,樂極生悲死掉了的麻老頭。
我心說這個麻老頭,雖然生前不會陰陽法術,但是這命運,實在不一般。
他死后詐尸了,還是徐老三給處理了的,沒想到他的鬼魂,竟然沒去地府地府,留在了這邊。
麻老頭正趴在小孔邊上,貪婪的吸著冒出來的香煙,就跟一個癮君子一樣。
后面排隊的那些鬼,一個個都催他:“麻老頭,你能不能快點,也不怕吸多了頭暈!你再這樣,以后我們就不陪你打麻將了!”
麻老頭就怕沒鬼陪他打麻將,聽大家這麼一說,連忙讓開了。
隨后就上去一個女鬼,六十多歲的樣子,要說這些鬼里面哪個最干凈,那就只能是她了,這個我也認識,是老街之前的接生婆。
當年我到老街沒兩年,這個接生婆就死了。
死因說起來很唏噓。
自從婦產醫院興起之后,老街的年輕人,再生孩子就去醫院而不找她了,本來她是個寡婦,無兒無女,沒接生的活計,就斷了生活來源。
當然,她要是勤快一點,哪怕是做針線活,也不會餓死。
但是這個接生婆很固執,說自己有接生的手藝,再做其他的,就是自甘墮落,本來大家都沒當真,結果她梳洗打扮一番,竟然躺在床上,吃了一大把安眠藥。
等到被人發現時,接生婆已經一命嗚呼了。
忘記說了,這個接生婆,姓梅,人稱梅老太。
沒想到,這多麼年過去了,梅老太竟然還沒有去地府,成了賴在人家不走的孤魂野鬼了,我又看到,她吸食香煙過著煙癮的時候,還不忘跟麻老頭眉來眼去。
臥槽!這里面肯定有故事!
麻老頭死的時候,還是身強體壯的一個老頭。
而這個梅老太,看打扮,也是一身老來俏的意思。
我估計麻老頭和梅老太,這一對男女鬼,老來還不正經,竟然還勾搭成奸了。
我的到來,十幾個鬼,竟然沒有一個在意我,看來這些鬼,這麼多年都能躲避鬼差的追捕,個個也都有兩把刷子,所以這才沒有,把我這個黃老爺放在眼里。
等到梅老太從小孔邊退下,另一個鬼跑去吸食香煙時,麻老頭還攬著她的腰。
那只經常摸麻將的手,在梅老太的腰上搓來搓去。
反正都做鬼了,沒了世俗規矩的約束,麻老頭和梅老太,也就沒了什麼顧忌,當眾表現了親昵。
麻老頭還指了指我,讓梅老太看。
“那不是黃老四的孫子,黃山那個傻小子嘛,傻乎乎的。”麻老頭說。
當初詐尸的時候,是他的魄以本能支撐了他,他的魂,并不知道我跟他的尸體打過交道了。
所以現在稱呼我,一口一個傻小子。
“老麻,我這雙眼睛,別的看不到,就能看到胎兒的樣子,當初胡小莉那個狐貍精,懷著黃山的時候,我就透過胡小莉的肚子看過了,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不對,胡小莉不是活死人嗎?怎麼會是狐貍精?”麻老頭問。
麻老頭一問這個,梅老太可找到了,在老情人面前顯擺的機會了,就開始給麻老頭講了起來。
“這個事,知道的人,只有我和老白家的竇大娘!”
“胡小莉一開始,確實是附身到了尸體身上,變成了活死人,但是你也知道,活死人是不能下山見陽光的。”
“當年她為了能走下跑虎嶺,就找上了跑虎嶺的狐仙。”
“就是那個,經常迷惑過路男子,吸食陽精的狐仙,還用那些被她害了的男子血肉,喂養一窩小狐貍,以便以后害更多的人。”
“結果胡小莉偷襲了狐仙,吃掉了那一窩小狐貍,奪走了狐仙兒女的法力,又搶走了野雞精的內丹,這才能去人間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