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張哈子進屋,他繼續以之前的那個姿勢半躺在病床上,然后才慢悠悠的對我講,太平懸棺,關鍵在于這個“懸”字,懸在空中,這是下不著地,取意“入地無門”滴意思;加上它頭上有三層太平間尸體滴尸氣阻攔,這是上不見天,取意“無法無天”,我就問你,這麼一個天不收地不容滴家伙,哪個降得住?莫講是我,就算是你爺爺洛朝廷現在還活到世上,他都不敢動這個東西,哪個動哪個死!
我講,有這麼厲害?
他點點頭,講,只會比我講滴哈要厲害。你當真以為張牧那條胳膊是趙佳棠弄斷的?我給你講,和趙佳棠半點關系都沒得!都是那個家伙的手段。而且我可以明確滴給你講,張牧僅僅只是看了一眼,根本都沒來得及細看,手就斷了。你講,我進去不是送死是麼子?
我被張哈子的話已經震驚到無以復加了。就算是打死我都想不到,在醫院的太平間下面,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厲害的家伙存在。而且,還是存在了很久的家伙。難道一直都沒有人發現麼?
很快我就想通了,不是沒有人發現,而是就算是有人發現了,也沒有人活著把這個消息帶出來。當然了,類似張牧這樣的人肯定也有,進去之后也活著回來了,但是,肯定沒有人愿意再去那個地方送死,所以,這件事就一直被擱淺了下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去解決那個家伙。按照張哈子的講法就是,不是不想去解決,是沒得實力去解決。
我問張哈子,那現在怎麼辦?難道就放到這里不管了?
張哈子瞪了我一眼,然后沒好氣的講,所以才要回老家一趟,問哈我爺爺他們有麼子辦法沒。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跟我們回去不?
我想了想講,什麼時候出發,我要去給班導請個假,也不曉得請不請得到假。這學期請假的次數比我這四年來的次數都要多。我估計再搞下去,今年的畢業證都可能拿不到了。
張哈子講,可能就在這幾天,等張牧滴情況好點老就走。至于你那個畢業證的事,這年頭,搞點錢,麼子證辦不到?
我對張哈子翻了一個白眼,懶得和他就辦證這件事情上糾纏,而是問他,你們老家到哪里?
張哈子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很回憶他的家鄉,之后他才淡淡的講,萬州!
聽到這個回答,我應該早點就想到的。畢竟張哈子那麼喜歡吃萬州烤魚,加上他和那個萬州烤魚的老板那麼熟悉,他老家是萬州的一點都不奇怪。
只是我不曉得為什麼他講出萬州的時候,會露出那副思念的表情。據我所知,萬州距離重慶沙坪壩區并不是很遠,開車的話,一天都能跑好幾個來回。要是他真的想家,開著悍馬回去就是了,為麼子會這麼惆悵?
我問他原因,他沒講,只是搖搖頭,然后閉著眼睛,也不曉得是閉目養神,還是真的睡著了。
已經是凌晨了,現在回寢室肯定不合適,再說了,我現在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寢室被封了,班導的休息室估計現在也進不去了,所以我也只能在張哈子隔壁的病床上睡一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張哈子恢復了,還是因為這段時間太累了,總之這一晚上睡得特別安穩,幾乎連夢都沒有做,一覺睡到天亮。
我是被班導的電話給吵醒的,我醒來的時候張哈子已經不在病房了想必是這些天給他憋屈的夠嗆,所以一大早就出去遛彎了。
班導說,讓我回寢室一趟,幫忙一起整理一下馮偉業的遺物。
我簡單的在廁所洗漱一下之后,就出了病房往學校走去。一路上我都在想,難道馮偉業的父母沒有整理他的“遺物”就走了嗎?就算是他們兩個知道馮偉業還沒有死,可是做戲也要做足啊,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要是讓別人發現了破綻怎麼辦?
破綻!?
我想到這里,加速往寢室那邊走去。現在對我來說,能發現破綻自然是最好的了。萬一在馮偉業的“遺物”里面留著什麼有價值的記錄,說不定就能明白他和地下四樓那位到底是什麼關系了。
等我到了寢室的時候,班導已經一個人在整理馮偉業的書桌了。我趕緊上去幫忙,并且讓班導坐在一旁休息就好。班導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很是聽話的坐在我的位置上看著我收拾東西。
我一邊整理馮偉業留下來的書籍,一邊翻看,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留下了什麼記錄。可是我翻了好半天,都沒有看到他寫下的任何東西,甚至是連上課用的筆記本上,都是空白的。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徹底的死心既然馮偉業知道自己要假死了,肯定會把之前留下的記錄給全部燒掉了,難怪他爸媽沒有前來整理遺物,肯定也是知道了這一點。
就在我徹底放棄的時候,一張照片突然從國文書里面掉了出來,掉到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