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遍一遍的叫著,回音一遍又一遍的響起,就是沒有張哈子的聲音。這個王八蛋,不是說好了不能一個人跑掉嗎?怎麼又把我一個人丟這里了?
我茫然的看著四周,左側是長長的隧道,右側是長長的隧道,對面是隧道的墻壁,身后身后我沒敢回頭看。而且我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之前的那輛紙車悍馬去哪里了?這輛車不是標記著留后釘的位置嗎?為什麼會不見了?
我看了一眼頭上的吊燈,發現竟然都是亮著的,沒有一顆是幽暗的!留后釘不見了!為什麼會這樣?我記得雖然當時張哈子施展了匠術之后,可是我和張哈子明明就站在原地,哪里都沒去,為什麼頭頂上的留后釘不見了!?
還有,為什麼張哈子的以魂魄之軀就能施展匠術?這不是和他之前所說的完全背離了嗎?我想不通,我對他們匠人的世界簡直是一竅不通。我只好站在原地不敢到處亂跑,我怕我找不到那顆留后釘的位置盡管我現在看不見那顆留后釘,但是我相信,它就在我的頭頂!
我蹲下身子,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在腦海里揮散不去。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全世界都把你拋棄了,你所擁有的,就只有你自己和跟在你身邊的影子。
而我,連影子都沒有!
站了一陣之后,我又喊了幾聲張哈子,還是只有空蕩蕩的回音。而這一次,我覺得這回音好像有些不對。
按照道理來說,在隧道里面,如果真的有回音的話,也應該是隧道兩側同時有回音,可是我怎麼感覺只有我的右手邊有回音呢?
一開始我以為是我的錯覺,于是我試著又多叫了幾聲,這感覺還是很強烈。我又轉過身來,面對著我后背的墻壁,再喊了幾聲試試我擔心是我的左耳被剛剛張哈子弄出來的那個動靜給震的暫時失聰了。
如果我背過身來再叫,還是右耳聽見回應的話,那麼就說明確實是我左耳失聰了。可是,如果我的左耳能聽見呢?
我不敢往下想,我張開嘴,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喊這一嗓子。猶豫了大概幾分鐘之后,我實在是被目前的這個壓抑的氛圍給逼得忍不住了,于是喊了一嗓子張!哈!子!
這一嗓子喊完,我清晰的聽見有回音傳來,張,張,哈,哈,子,子……
我的右耳沒有聽見回應,聲音是從我左耳那邊傳來的!而且,我聽的很清楚,這個聲音,不像是我的回音!反而更像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這個隧道里根本就沒有回音!
是有人在學我說話!
我向左側過身子,然后看著眼前那條沒有盡頭的隧道。學我說話的那人,肯定就在那邊的不遠處。因為隧道太長,燈光又是昏黃,看出去的視線不能太遠,所以就算是有人站在那里,我也看不見。
第三個人!?
我突然想到之前和張哈子說過的那第三個人!我們在車上的時候就看到有三個人在招手,但是我和張哈子被困在隧道,也就是棺材里面后,卻只看有我們兩個,當時張哈子就說,有第三個人,不是在前面的隧道,就是在后面的隧道里。那麼,現在學我說話的這個家伙,就是我們剛剛一直沒有看到的第三個人?
現在怎麼辦?為什麼那個家伙一直不肯現身?它到底是敵還是友?如果是朋友,它不應該學我說話來嚇我。
那麼這麼說來,它就只能是敵人咯?可是如果是敵人,現在就只有我一個,它應該趁著張哈子不在就動手啊!
這個念頭剛起,我就暗罵自己傻逼。它不動手不是更好嗎?難不成我他媽還期望著它早點動手?
可是當我后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見我眼前的隧道吊燈,從遠處開始變黑,一排接著一排,一盞一盞變得熄滅。燈熄滅的速度不快,和人走路的速度一樣。就好像是有一個人在隧道里面朝著我走來,他只要走到隧道吊燈的下面,他頭頂上的燈就會熄滅一樣。可是隨著吊燈逐漸熄滅,剩下的吊燈已經不多。
而就在這時,我借著那些還沒有熄滅的燈光殘光,看見在黑暗里,有一個黑影,正在慢慢的向我這邊走來。
因為他隱藏在黑暗里,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從他走路的姿勢我可以十分確定的判斷出,這個家伙,不是人!因為它走路的時候,兩個膝蓋根本就不會彎!而是筆直的,用后仰的方式才把腿給甩出來向前邁步!
這是一個紙人!
你能想象得到紙人走路的那個姿勢嗎?如果想象不到,你可以把自己的膝蓋后面肘窩處綁一塊板子,然后全身關節僵硬著去走路,你就會明白我現在所看到的的景象。不需要你關燈,你對著鏡子看一下你走路的姿勢就知道,這個姿勢是多麼的恐怖和詭異。
因為不能彎曲膝蓋,所以它在回腳的時候,腳尖就那樣在地上拖著,以至于現在的腳尖已經看不到敷在上面的黑紙,只有一層光禿禿的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