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從地下冒出來的?
我和紙人有過幾次對視,特別是和我舅公在奶奶墳前的那次對視,我現在都還一陣陣后怕。但那次再怎麼不濟,至少我的人身是自由的,現在不一樣,我必須要貼著墻站著,在它沒確認我身份之前,還不能亂動。也就是說,它現在即便是要把我的胳膊什麼的擰掉,我都只能忍著,要不然我的身份被戳穿后,我和張哈子也就別想出去了。
這樣一來,我就更加緊張了,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對,就會被那家伙給看穿。大夏天里,山洞里面本來是很涼快的,但是高度緊張之下,我發現我的額頭好像已經有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出汗并不要緊,關鍵是這汗竟然開始匯在一起往下流。而且,看那趨勢,是朝著我眼睛方向流去的。
光是汗水進眼睛都會蟄得很痛,更別說是帶著“骨灰”的汗水了。我很想伸手去擦一擦,但是那家伙還在我面前盯著我,我根本就不敢動!
汗水已經到了上眼瞼,我已經到了連眼睛都不敢眨的地步,我擔心眼皮子稍稍有所松動,汗水就會掉進去。
我看見那個紙人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之后,就低著頭看了一眼它手里的那張照片,我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那照片正是我的遺像!
不得不說,張哈子果然神機妙算,幸好臉上涂了“骨灰”,要不然我現在就穿幫了。
我覺得我已經撐不住了,那滴汗水不偏不倚的掉進了我的眼睛。
痛!鉆心的痛!
我使勁兒閉著眼睛,兩只手緊緊的握著拳頭,牙齒都快被我咬碎了。
眼睛里面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鼻涕也是一大把。而且還越來越多,全部堆積在嘴角,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度秒如年。等到張哈子拍我肩膀的時候,我才睜開眼睛,可是眼睛看東西已經一片模糊。
張哈子沒說話,只是伸手比劃了一下,意思是往里面走。我看了一下,里面已經有人影在晃動了,應該是那些打前站的紙人發現洞口堵了,正往回找其它的出口。
張哈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手電筒還固定在墻壁上,不能取下來。越往里走越黑,漸漸的,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背包,和背包上張哈子那涂滿“骨灰”的臉。
越往里走,我就越覺得張哈子真是模仿什麼像什麼,走了這麼久,它的嘴角竟然一直都保持著那種向上的弧度,就像是紙人一樣,讓我覺得很是詭異。
又往前走了一節,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瞬間,整個頭皮發麻,全身冒出一身冷汗!
第340章 腦袋斷了
我是清清楚楚的記得,張哈子在把麻繩綁在他腰上之后,是把背包背在他背上的。即便是貼著墻站立的時候,他也是背包靠墻,他的身體并沒有直接挨著墻面。所以,如果我能看見他的背包,就說明我是走在張哈子后面的,也就是說,從我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后腦勺,而不是他的臉!
可是,我現在卻看到一張對著我笑的臉!
也就是說,我現在跟著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張哈子!
想到這里,我腦子里嗡的一聲,被嚇得差點一聲大叫就喊了出來。
為了憋著叫聲,全身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手足無措的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干什麼。之前還只是頭皮發麻,我現在覺得全身上下哪里都在發麻,特別是雙腿,走起路來都已經有些不聽使喚了。
我早就該想到的,張哈子走在前面,為什麼會面朝著我?難不成他一直倒著走嗎?就算是他擔心我這邊有情況,所以才回頭看著我,但是,這尼瑪也不用一直盯著我看啊!更何況,他要是一直倒著走路,還怎麼去跟蹤那些紙人?
最關鍵的是,他臉上的那個微笑是怎麼回事?張哈子什麼時候臉上會有這樣的微笑了?你就算是要模仿紙人,也不用一直保持著這個微笑吧!
山洞里面已經黑漆漆的一片,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見眼前的那張模糊的臉。我試著往左邊走了一下,然后我看見那張臉也朝著左邊偏了一下,我再往右,那張臉也往右,就好像是陳泥匠的眼睛一樣,一直盯著我看!而且這里比陳泥匠的院子里面還要恐怖,在陳泥匠院子里,至少還有一個火堆,而在這里,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臉!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你三更半夜正在睡覺,然后突然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看著你,等你睜開眼來,在你的床上,在你的眼前,就有一張慘白的臉,在盯著你看!你從床上跳下來,想要去開燈,結果發現燈無論如何也打不開,而那張臉,就一直在你的面前,對著你笑!
我感覺我都要被嚇得窒息死掉了。
我很想停下來,但是腰上卻有一股力量傳來,不斷的拉扯著我往前走。
我艱難的跟著前面亦步亦趨,有一種被劊子手拉著上刑場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