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里,聯想到張哈子的職業,我趕緊一把搶過張哈子手中的畫筆,對他講,我來畫。
他講,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是不是懷疑我滴畫畫水平?
我講,那倒不是,我是從來就沒相信過。你自己看看你畫的那些紙人,哪個不是眼睛睜的圓鼓鼓的?這樣的臉,你也好意思拿出來?
張哈子講,那是老子不想畫得漂亮。免得這些家伙通靈招陰你個狗日滴,難道你就畫的好看?
過了一段時間之后,張哈子湊到我身邊講,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確定你滴專業不是美術系滴?
我講,不是。我爸從小喜歡畫畫,這是他教我的。
確實,如果當初環境條件允許的話,我覺得我爸都很可能是一個畫家了。只可惜,他的雙手,現在已經在田地里磨出了一層厚厚的老繭,再也不能握筆了。
我一邊畫,一邊聽張哈子給我嘮叨,他講,你曉得死人畫臉最關鍵滴是麼子不?
我搖頭,表示不曉得。
他講,是不能帶半點感情色彩。你畫滴時候一定不要想到某一個特定滴人,也不能懷著悲憫滴心思,要不然,你想滴那個人肯定會折壽。
我心里一驚,我講,那該怎麼辦?
張哈子講,我就曉得你個哈挫挫肯定是想到婆娘老!你以為畫這個東西很簡單?放屁!畫畫的時候腦殼要放空,就這一點,就沒得幾個人做得到!
我剛好把一張畫畫完,說實話,我畫畫的時候,的確是想到了劉桑祎那張臉。不是她平日里狐媚的臉,而是她臨死時候那張悲苦的臉。現在看來,這張臉肯定是不能夠再用了。
沒想到張哈子一把將畫扯過去,然后在上面鋪了一張白紙,就開始動手在上面臨摹起來。
我去,這尼瑪真是一個好辦法!這樣,只要一心一意的去繪制白紙底下的那張畫,根本就不會思考到任何人和事。不得不說,張哈子這腦殼運轉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沒多久,張哈子就畫完了一張畫,然后他讓我把這張畫在火堆上烤一下,把墨水烤干。之后他把這張紙,揉成一個卷,放進一個竹筒里面,上下使勁兒的搖晃了幾下,等到再抽出來的時候,白色的紙已經變成了黃色。
我看見張哈子雙手拉著紙的邊角,然后站在小女孩的身前,雙手一抖,紙上面的那張臉就掉了下來,從“井”口落下去,剛好和小女孩那仰望著的頭緊密貼合在一起。
弄完這個之后,張哈子撤下小女孩四周的竹筒。我看見那個小女孩欣喜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后噗通一聲跪在我們面前,沖著我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三聲之后,小女孩徹底的消失不見。
張哈子講,其實有時候陰人比我們所了解的要單純的多,它們想要的,也比我們想要的少得多。是我們自己人心太復雜,最后受傷害的,永遠是那些無知的人。剛剛那個小女孩就是其中一個。而這里面,你爺爺洛朝廷,有不可推卸滴責任!如果老子沒猜錯,這個小女孩和你的出生脫不了干系!
第352章 髡匠來過
張哈子的話讓我想起當初我媽說的一些話。當時是陳先生詢問我父母關于王二狗的事情,然后就扯到了那個小女孩的身上。
我媽當時說王二狗的妹妹下葬的那天,就是我出生的那天。
難道這是巧合?
我不是很相信,因為我有那樣一個機關算盡的爺爺,怎麼可能讓我在那個時候出生?所以這中間肯定有我爺爺的安排,但是具體是什麼,現在還不知道。我問張哈子,他也是搖搖頭,講暫時想不到,先出去再講。
我想,我舅公的魂還沒有找到。
說完話,我就看到他扔過來一個蛐蛐籠,在籠子里面,關著一只小小的蟋蟀,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好像隨時要掛掉一樣。我沒問張哈子是怎麼找到的,確不確定這就是我舅公這樣的問題,因為我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就算這個蛐蛐籠里面裝的不是我舅公的魂,我和張哈子也必須要出去了。
于是我問,你找到出口了?
張哈子講,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是不是懷疑老子的水平?
我講,那倒不是,主要是這里太復雜,我怕你馬失前蹄不是?
張哈子講,這哈差不多。跟到起,莫走掉老。
講完之后,他和之前一樣,在我的腰上系了一根麻繩,然后另一端在他身上系著。系好了之后,他就當先在前面走了去。
我問他,這次你不會讓一個紙人給我領路了吧?
他講,你看我像那種人麼?
我講,不像,根本就是!
一講完,我就側身跳到一邊,果不其然的張哈子一腳踹過來,踹空了。我看到他還準備再踹,于是我趕緊岔開話題講,一開始不是好好的麼?為麼子后來變成了一個紙人?
張哈子講,那個老太婆只要你一個人去,我要是去了,可能就找不到那個匠臺老。
我講,所以你是事先就曉得劉桑祎只要我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