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宗卻一直在悄悄地提醒我,子木讓你出山之前,不要輕易答應她的要求。免得將來撞上渡不過去的劫數。
我還沒等到子木提什麼要求,卻先等來了一個麻煩。
那天早上,我按照平時修煉的習慣,準備提著水桶去山泉那邊打水,結果剛一推門就看見村頭的趙嬸子拎著個用紅布蒙著的竹筐站在我家門口,看她頭上那露水,她應該是站了好一會兒了。
我還沒開口,趙嬸子就堆著笑迎了上來:“小九哇!今天早上我家饅頭蒸多了,就尋思著,你家也沒誰給你做飯,不如給你送來點。你拿著。”
趙嬸子把竹筐塞進我手里說了一聲:“你可趁熱吃啊!”就慌慌張張跑了。
第十四章奪壽
我沒看竹筐里面的東西,就覺察到了不對。
紅布,在東北有著特殊的意義,消災,祈福,辟邪,擋煞都能用得著紅布。
東北靠山人家,家家都得備上些紅布,但是輕易不會拿出來用,除非是遇上了什麼事情。
而且,老趙家住在村頭,我住在村尾,平時見面都說不上幾句話,他家娘們兒會好心給我送饅頭?
我掀開紅布往里一看,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筐里裝的是五個饅頭,一塊半生不熟的肉,還有幾條裹著面的魚。
過去,農村人給鄰居送饅頭、包子都講究送雙不送單,只有給死人上墳才會用單數的饅頭。
我用指尖在自己眼睛上輕輕一抹,便打開了陰陽眼,果然看見饅頭上浮起了一層陰氣。
老趙家八成是有人撞邪了,她家這是打算用“送邪”的法子,把邪氣送我這兒來。
在東北老輩人,不見得能掐會算,但是都懂點民俗,遇上怪事兒,也有應急的招兒。這些東西雖然不能治本,但是可以保命。“送邪”就是其中之一。
要是,我不懂法術,稀里糊涂把東西收了,邪鬼就得放開老趙家過來纏著我了。
我順手把竹筐扔出去,關上了大門。
我這邊還沒等轉身就聽見有人在外面敲門,我轉頭之間氣運丹田,口中綻開了一聲怒喝:“滾——”
如果,有武林人士在場,一定會認出我剛才那一聲就是武林人常用的“舌底箭”。
兩尺開外的鐵門在舌底箭的震動之下,像是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震得嗡嗡直響,門外隨之傳來一聲尖叫。
門外的鬼魂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應該被我傷得不輕,他不敢過來找我,就得回去找老趙家撒氣。
這回,老趙家算是雪上加霜了。
我扔下水桶走回屋里的時候,卻看見子木和韓宗并排地坐在屋里等我。
韓宗對著我嘿嘿一笑:“干得不錯。”
子木卻說道:“剛才的事情,我們都看著了。這事兒,剛好可以試試你的本事,這回我們誰都不幫你,就看你如何應對。”
師父教徒弟,教到一定時候總得考驗一下弟子的成色。
韓宗和子木要考考我,也在情理之中。
我點頭答應下來,弄好了早飯,一邊吃飯一邊等人上門。還沒中午,趙嬸就找了過來,人都沒進院子,就堵著門口在那哭天搶地:“大伙兒,來給我評評理啊!我好心給老陳家沒娘養的孩子送點吃的,他就這麼給我扔出來了。”
“我都這麼大歲數了,讓人這麼摔打東西,我這臉往哪兒放?我還活不活了?”
這會兒,村里人還沒出去干活,沒一會兒就在我家門口圍了一圈。
我倒背著手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你給我的饅頭里有什麼東西,你敢說麼?”
趙嬸先是一愣,馬上指著我罵道:“好哇!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我給你的饅頭里還能下藥啊!”
“大伙說,我跟小崽子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能不能給他下藥?”
我不等那些看熱鬧的人開口,就搶先道:“你不承認,那我就讓大伙看看,你放了什麼東西。”
我用腳尖兒挑起一個饅頭,凌空抓住一掰兩半,舉在了手里:“這里的頭發,是你故意加進去的吧?”
附近的人一伸頭,果然看見冒頭里有一團子頭發,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的人,趕緊閉了嘴,拉著家里人往后退了兩步。
我把饅頭扔在地上,對著面紅耳赤的趙嬸道:“你家有人被奪了壽,你想救他,我能理解。但是,你想把我拽進去就玩過了。”
“你在我們門口撒潑打滾,不就是想借著鄉親們的嘴,讓我把東西撿回去,好給你家擋災麼?我告訴你,鄉親都不傻。”
趙嬸強辯道:“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那頭發……”
我不等趙嬸說完,就轉身對著遠處的老榆樹說道:“你弄死趙家人,我不管。弄完了,你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再敢碰別人,別怪我不客氣。”
別人看不見樹上有什麼?我卻把像是貍貓一樣蹲在樹上,一人多高的黑影給看得清清楚楚,我的話就是在警告對方。
我這一開口,頓時把村里人給嚇得汗毛倒豎。
我連看都沒看趙家人一眼就關上了大門,外面的人也算是反應了過來:“陳九跟誰說話呢?他不能是個仙兒吧?”
“說不好啊!他爺當年可是斗過狐仙的人,當年他家鬧那麼大的動靜,他都沒死,說不定早就是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