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葉開的木劍就拍在茍子笑的頭上,茍子笑身上磷火四濺之間,他也恢復了神志,猛地一打方向盤把車撞向了路邊的綠化帶。
葉開拽著茍子笑從車里下來之后,直接把人拎在了半空,抬手就給了對方兩個嘴巴:“醒過來沒有?”
“開哥,我早醒了!”茍子笑委屈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在懷疑葉開是故意揍他。
葉開破口大罵道:“你腦袋是用來增加身高的嗎?給我弄來一輛被人動了手腳的靈車,差點把咱倆都給弄死在里面。”
茍子笑小聲道:“我又不是術士,再說,你不是也沒看出來嗎?”
葉開氣地掄起拳頭就要揍人,卻被韓老鬼給攔了下來:“我的小祖宗哎,你們就別掐了,小九呢?”
“跟丟了!”葉開紅著臉說道:“我們跟出去沒多遠就遇上了鬼蒙眼,我還被拖進了車后面的棺材里,差點就栽了。”
溪月跳起來抓住茍子笑的衣領,把他拽了個深鞠躬之后,扒開對方眼皮看了又看,才跺腳道:“茍子笑身上沒有鬼魂。林月升是躲在孟青禹身上了。”
葉開驚聲道:“什麼意思?”
“這咋辦,小九他們著了人家的道兒了!”韓老鬼急得團團亂轉:“琥珀奶奶,琥珀姥姥,你幫個忙,找找小九。”
“叫姐姐!”琥珀咬著牙道:“我不善于找人。丫頭,你找白果過來,她善于找人。”
溪月趕緊點著了煙袋,抽了幾口之后,忽然露出兩顆門牙嘿嘿一笑:“琥珀姐姐,找妹妹什麼事兒?”
琥珀抬著爪子道:“這幾個笨蛋,把溪月的老板弄丟了,你趕緊找找。”
“放心!”白果說了聲放心就沒了動靜,不一會兒又說道:“我已經把人馬撒下去了。
一會兒就能有消息。”
韓老鬼急聲道:“需要多久?”
“這個可不好說!”白果道:“對方故意隱藏了行蹤,我得慢慢找。”
韓老鬼也知道找人的事情急不來,只能安心等著白果傳消息。
韓老鬼他們焦急等待消息的時候,我和孟青禹坐的公交車已經開向了一條步行街。
汽車還沒到街口,擺在街口上的圓形石墩就緩緩給汽車挪開了一條通道,街上僅有的燈光隨之熄滅,汽車無聲無息地開到了街上。
孟青禹低聲道:“這車不是去五子廟麼?怎麼進了步行街了?”
我回應道:“越是高階的鬼怪,越不會潛藏在荒郊野嶺。除非是他們找不到地盤,否則一定會混跡人間。”
“人越多的地方鬼越多,越是繁華的城市,越是人鬼混雜。”
“術士,鬼怪,都是在同一個城市里以不同的方式生活。城市就是江湖,術士的江湖。”
孟青禹喃喃自語道:“我們都在江湖嗎?”
我回答道:“如果,你無欲無求,江湖對你就是個傳說。反之,無論你走到什麼地方,你腳下的土地就是江湖。”
我正在說話的時候,就看見正對步行街入口的門店拉開了卷簾門,汽車順勢開進大門之后,卷簾門自動滑落,封死門店入口。
售票員沉聲道:“沒到站,都別動!”
我眼看著汽車直奔門店中間水池開了過去,汽車還沒到水池邊緣,我就聽見池水排空的聲響。
幾秒鐘之后,汽車就壓著兩條臨時搬到水池邊緣的鐵板,像是上坡一樣開到了水池上方。
我順著汽車傾斜的角度,仰著身子倒向椅子靠背的當口,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抬手一拳砸碎了車窗,往孟青禹的袖口上別了一根穿著紅線的鋼針,就縱身跳出了車外。
我雙腳剛剛落在了水池的邊緣上,此時已經傾斜成了四十五度角的公交車猛然向前傾斜,一頭扎進了沒了底兒的水池里——早在我下車之前,水池底部暗門便完全敞開,水池里就只剩下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我伸頭往下看時,卻只看到汽車尾燈在我眼前一閃而過。
我別在孟青禹手腕上面的紅線被汽車一直拽向地底,我手中線軸轉動如風,僅僅幾秒之后線軸上的紅線就要見底了。
水池下面的坑洞到底有多深?
我已經來不及多想,把剩下的一點紅線纏在了手上,縱身一躍跳進了坑里。
我人在半空的工夫,忽然轉身將右手上的無常劍直刺洞壁,身子半掛在洞壁上飛快往下劃去。
我用短劍刺進洞壁,無非是想要減緩自己下落的速度。沒想到,我向下滑出了四五米之后,雙腳就碰到了地面。
我頓時就打了一個激靈。
往鬼怪身上別紅線,雖然是民間的辦法,卻非常管用。
東北人,大多數都聽老人講過別紅線的故事,故事的內容也大同小異。一般都是說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公子),天天晚上會跟來歷不明的人在房中幽會,家里人聽見屋里的聲音,闖進去抓人的時候,屋子里就只有一個人在,他們一走,那人又出來跟小姐談笑風生。
后來,那家老人想了個辦法,哄著小姐說:你跟那人認識那麼久了,要不往他身上別根紅線,咱們知道他是誰了,也好上門提親。小姐動心之下,悄悄把針別在了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