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著眼睛對我說:“假的,因為藍梅對我的感情是假的,或許說我所有關于藍莓的一切記憶都是假的!”
我失聲叫道:“什麼意思,你能說得再清楚點嗎?”
他不語,先品了一口茶,我看見他的手在顫抖著,端茶的時候茶水都濺出來了。
之后他才強顏歡笑的說道:“也就是說,我因為去神農架救火,被大火包圍,藍莓突然出現并且把我救了出去,我才和她去建國村這件事是假的!還有在我的印象中,她對我的愛也是假的,都是騙人的東西!”
“節哀順變。”我對他說。
“石遠你還裝什麼啊!”他突然往地上猛摔茶杯,然后說道,“以你的聰明才智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藍莓是建國村的女人,你喜歡的女人也是建國村的女人,我對藍莓的記憶是假的,你關于你女人的記憶也是假的!你為什麼要排擠我這個說法?”
其實我在聽了陳昊天的話后,我已經想到種種可能了,此刻心臟跳得十分快。
他說得對,我一開始就排擠他的說法,無論怎樣,我和王英霞在建國村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那些應該是真的吧?
陳昊天又對我說道:“鼓起你的勇氣,去打破束縛你的假象吧!”
“你讓我怎麼做?”我問。
“這還不簡單?”他咬牙說道,“她們有本事改變我們的記憶,但卻沒有辦法改變所有人的記憶,因為她們不是神吧!你打個電話問你的親戚朋友吧。”
我沒動。
陳昊天又道:“我以前同樣很害怕知道真相,但那些真相都是假的,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傷害,那麼那種虛假的記憶還值得我們去守護嗎?”
“讓我靜靜。”我說。
他便道:“這里雖然是密室,但里面的人隨時可以出去,你自己考慮吧,我說的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是你去求證的時候了,最后我很想知道的是,你還想回建國村嗎?”
說完這句話,他就離開了密室,留下我一個人。
我站起來關掉了燈,然后在黑暗中沉思。我的腦海里想起了我和王英霞的種種經歷,接吻擁抱滾床單各種親熱,就差最后一層防線而已,這些都不應該是假的吧?
還有,她每次看著我對我流露出來的愛慕,難道那也是假的嗎?
“無論怎樣,我都有權利知道真相。”我是這樣說服自己的。
大約沉默了半個小時后吧,我終于鼓起勇氣拿起了手機,撥打了我老家的電話,電話里是我媽接聽的,她一聽到我的聲音,開口就催促我回家相親。
我頓了一下,便含笑的對她說我不會回去相親的,不然對不起王英霞。
我媽好像很吃驚的樣子,一會兒她在電話那頭問我,王英霞是誰,還很驚喜的說我有女朋友也不告訴他們,讓我早點帶王英霞回去見他們二老。
我顫抖著手抓著電話,盡量平靜的對我媽說,讓我爸來接聽,之后我聽到我媽的聲音說孩子他爸,你兒子有女朋友了。
一會兒,我爸來接聽電話了,我聽了一會兒,便靜靜的對他們說讓他們保重身體,我有時間會帶王英霞回去見他們的,便掛上了電話。
“不對的呀,不對的……”我伸手捂住臉,我的聲音有些變形了。
他們不認識王英霞!
可是在我的記憶里,我追了王英霞五年了,每逢過年或者一些重大的節日,我都帶王英霞回家看二老,二老也很喜歡她的呀。
說真的,我現在分不清什麼才是現實,我甚至猛掐了自己的皮膚,發現很痛,痛得我想要流淚。
我又拿起了電話,詢問我的朋友和以前公司的同事們,關于王英霞的事情,得到的答復都是沒有王英霞這個人。
我崩潰了,我無法接受,五年多的記憶就這麼沒有了?這麼一個漫長的時間里,那些寶貴的歷程對我來說都是假的嗎?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我離開了陳昊天的家,在這座城市里隨便找了一家旅館住下來,每天除了吃飽了就睡,睡起來就吃飯,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期間,我無數次打電話回家詢問王英霞的事情,最后雙親很擔憂的問我要不要去醫院,問我在哪里,他們要來接我,于是我不再打電話給他們了,我對他們說我沒病讓他們放心。
我也不斷打電話去問朋友和前同事們,他們也被我騷擾得不耐煩了,說我是不是想結婚想瘋了,編出了王英霞這麼一個莫須有的女人來,他們還說讓我停止這種可笑的玩笑,不然以后我得了妄想癥的事情傳出去了,就真的沒有女朋友了。
接下來我開始喝酒了,試圖灌醉自己,迷迷糊糊間有女人來敲我房門,我問是誰,門外的女人對我說可以給我提供服務,只需要兩百元。我問一個小旅店要那麼貴干嘛,叫她滾蛋,但她之后改口說,可以給我一百元,不能再低了。
我再讓她滾蛋,門外就沒有聲音了。
之后我站起來去尿尿,然后洗臉刷牙,查看手表上的時間,發現是晚上十點鐘,我再看著窗外,發現窗外公路上車來車往,行人還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