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不咸不淡,卻像是把錘子似的,忽然就在我胸口上砸了一下。
我氣悶得很,轉開頭笑了出來:“是,我不配管你的事兒。是我越界了,抱歉。”
手中的雪梨茶還在冒著熱氣,我聞著那清甜的味道,沒來由的煩,干脆合上杯蓋,把保溫杯重新放回原位,哪知沒把握好力度,一不小心弄重了聲響,
柳妄之微微蹙眉,聲音明顯冷了一個度:“不想喝,扔了就是。”
“我……!”我猛地轉頭看著他,一見他冷淡的神色,滿腹話語忽然就卡在了喉嚨里,最后嘆了口氣,眼睛看向了窗外,“今晚我還是睡在二樓吧。”
柳妄之睫毛都沒顫一下:“隨你。”
我算是體會到了“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真諦,一直到回了別墅,這種令人透不過氣的氛圍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翡鏡和青妝都還沒回到隔壁休息,見我們一前一后推門進來,頓時從沙發上站起身。
“回來了?”翡鏡邁著長腿迎過來,“可有受傷?”
我換了拖鞋,向她搖搖頭:“沒事兒,謝謝關心。”
青妝手里還捧著本文件,聽到我說沒事兒,扭頭走到柳妄之面前,把東西遞給他:“君上,之前給您接的單子已經談好了,您看什麼時候行動?”
柳妄之單手揣在風衣口袋里,看也沒看那文件,直接從青妝旁邊繞過:“不去了,我另有安排。”
“哈?”青妝保持著遞東西的動作,大為震驚,“什麼啊,這違約金可貴著呢!”
“推了。”柳妄之徑直走上樓梯,頭也沒回,“明晚我要去趟京郊橋道,你們先去踩個點,看看出了什麼事,回來向我稟告。”
青妝盯著柳妄之那高挑頎長的背影消失在樓上,有些迷惑地眨眼:“你們這是又咋了?他怎麼連單子都推了?”
翡鏡抱著白皙的藕臂,蹙眉看著我:“君上又去自由國度了?發生了什麼?”
我被她倆圍在門口,把前后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包括后來他跟城隍的談話,以及兩人之間的交易。
“切,我就說呢。”青妝松了口氣,抱著文件笑出來,“還以為他要干嘛呢,原來是要找欺負你的人,所以才把別的事兒推了。”
我當然知道他是為了幫我,可不知怎麼了,兩人在車上就鬧得很不愉快。
我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有點疲憊,沒跟她們多聊,直接上樓休息去了。
睡前給手機充電的時候,忽然收到了一條消息,我點開屏幕一看,是蕭逢發來的“晚安”。除此之外,上面還有幾條未讀信息,皆是在關心我的感冒情況,以及我回去有沒有淋雨。
想起在商場跟他道別以后,好像一直沒給他回個消息,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便簡短的編輯了幾句話,告訴他我沒事,然后又附上一個“晚安”,就放下手機睡覺了。
第二天起來,感冒已經好了很多,下樓的時候翡鏡青妝和柳妄之剛好從書房里出來,顯然已經談過了關于京郊橋道的事兒。
他們不跟我說,我也沒好問,直到晚上出門的時候,我才知道這次只有我和柳妄之兩個人。
臨走前翡鏡在跟柳妄之確認地點位置,青妝不知從哪兒搜羅了一大袋子東西,直接往我手上一塞,讓我提到后備箱去。
我打開袋子一看,只見里頭塞滿了紙錢線香,還有些個同等大小的白色紙人,但離譜的是,里面竟然還有個銅制大臉盆?
第135章:開壇祭路
帶那麼大個銅盆做什麼?就算是燒紙,也用不著這麼環保吧?
我邊在心底嘀咕著,邊把塑料袋甩到車子的后備箱里頭,正準備合上車蓋兒,青妝又在背后喊了我一聲,然后提著個紙袋走過來,把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到車上,規整的擺在那個裝著銅盆紙錢的袋子旁邊。
“這又是什麼啊?”我拉開紙袋往里瞅,便見好幾個玻璃瓶堆在一起。
“白酒啊。”青妝拍拍手,撩了下肩膀上的頭發,“一會兒還得用呢,你讓君上開車注意點,可別弄灑了。”
我合車蓋的手一頓,眼也沒抬,淡淡說了句:“他就在前面,要說你去說。”
“嘖,咋回事兒啊你們。”青妝叉著腰,另一手搭著我的肩膀,把我撥到她身邊,“這都一晚上了,有什麼矛盾是床上解決不了的啊?”
“……說什麼呢你。”我被她這話弄得有點臉熱,偏頭瞥了她一眼,把她搭在我肩上的手拉下來,“他不喜歡我過問他的事兒,要是無意說錯什麼,他又得跟我冷臉,那我又何必?”
“唉,你呀你。”青妝瞧我一臉別扭,也不逗我了,抬手拍拍我的肩膀,嘆了口氣又搖頭,“君上他那性子不就這樣嗎,你看啊,他既然為了你推了搞功德的事兒,那說明比起別的他更在意你,你要是不那麼執拗,其實你倆根本吵不起來。”
青妝這話聽著確實像是那麼回事,但我和柳妄之根本不是她想的那種關系,連我也弄不懂他怎麼會為了我推掉談好的功德單,更不懂向來討厭麻煩的他怎麼還會答應替城隍辦事。
難道真是在意我麼?就因為,我是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