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唱的是屬于啥的呀?”我問道。
柳承道,“靈堂送魂的神漢,他見我穿著道服,所以信了。”
“那他送你石獅子又是啥?”
柳承說,“墳墓前鎮宅的獅子。”
第52章 不雕豬狗
農村人忌諱的東西太多,這張口就說要送石獅子,也不怕晦氣麼?
不過我不懂這行當的規矩,也不去多問,默默跟著柳承朝那山上走去,一路上山才發現,這條路也不知多久沒人走過來,先人開辟的路早就被荊棘叢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這山本來不高,但一路上去,竟然花了我們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到了半山腰,才在這林子中看見一塊平地,平地上有一破舊的小觀,觀上寫著‘青山觀’三個字,我們去的時候,這破舊小道觀里傳來叮鈴咣當的聲音,柳承聽后驚呼不好,忙到道觀正門口看了眼,卻見里面有五個人正在鑿著道觀里的一些碎石,道觀里的雜草已經被他們整理干凈了。
柳承忙上前去喊道,“住手!”
這些人抬起頭來看柳承,又見柳承穿著道服,似乎明白了什麼,揮揮手說道,“道爺再等會兒,屋子里都已經清理過了,就剩下這院里的石頭還沒來得及清理了,今晚上就可以住進來了。”
想來是有人打過招呼了,說這里要來道士居住,讓他們提早來收拾收拾的。
道教還有一規矩,皈依道教的才叫道士,信奉道教卻沒皈依的就叫居士,居士見了道士也要稱道士為道長、仙長、師傅、法師或者道爺,不可稱為老兄或者老哥之類的,這群人顯然是懂這規矩的,所以稱呼柳承為道爺。
柳承見他們繼續鑿石頭,上前一把拉住其中一人,阻止他繼續,然后再看了下這院子四周,卻不見那攔路巨石,臉色陡然一變,問道,“山上滾下來的那塊石頭呢?”
這人回答,“已經鑿碎運走了,咋了啊?”
柳承回頭看了我一眼,再繼續問,“運到哪兒去了?”
這人指向山下說道,“山下村里刻碑的鋪子里給運走了,說是用來刻墓碑,刻石獅子用,剛才那最后一擔也被趙老頭挑走了,”
我們聽著面面相覷,剛才我們來這里時的路上碰到的那個挑石頭的人不就是刻碑的人嗎,而且我們上山的時候也見到了,上山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那人所以才挑著石頭繞路從旁邊山上過路。
我們與他走了那麼長一段路竟然沒發現,柳承自然也反應了過來,立馬說道,“你們不用在這里鑿了,剩下的事情我們自己處理。”說著轉身馬不停蹄帶著我們朝山下走。
也不管路上荊棘叢,一路橫沖直撞下去,我在后面快步跟著,見柳承這麼著急,我好奇問道,“那石頭很有用處嗎?”
柳承瞥了我一眼說道,“那石頭就是你的命,那叫做龍石,石頭里有一枚龍膽,一旦龍膽被打碎,你小子也該一命嗚呼了。”
我聽著只覺得玄乎得很,卻不多言,跟著柳承一路行至山下的三頭村。
因為處在同一個鄉,這里生活習性跟我們村差不多,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過這地方明顯要比我們那里富裕些,鋪子數量都比我們村多不少。
慌慌忙忙進了三頭村,柳承只找人打聽了下,就問來了那墓碑鋪子。
三頭村的人說,刻碑的人叫趙世德,家里從清朝乾隆年間就開始干這個行當了,到了公社化那會兒斷過一段時間,后來各家人稍微富足了些,他又重開了這墓碑鋪子,這鄉里的墓碑,大多都出出自他的手。
柳承帶著我們直接到了三頭村最邊緣一不起眼的小平房外,去時見我們之前同行的那老人正坐在矮板凳上雕著面前一塊石頭,聽見有人進來,他頭也不抬就開口說道,“刻碑文的話,先把死者名字、出生年月、后人名字、死者身份寫紙上再挑石頭;鎮陰宅的話,就自己選石頭,再告訴我是雕麒麟吶還是雕獅子。”
見他不抬頭,柳承走了進去先四處看了眼,似乎沒找到他想要的石頭,再說道,“老人家,是我。”
趙世德這才抬起頭來,看見是柳承后喜笑顏開,邀請我們進屋坐下,問我們怎麼來了。
柳承也不廢話,直接問道,“您是不是從山上道觀里挑來了一些石頭?”
趙世德點點頭道,“是有一些,昨天晚上有人跟我說那道觀里有幾塊不錯的石頭,讓我趕緊去挑來,現在好石頭已經很少了,剛才那一擔子就是最后一擔。”
柳承又道,“您挑來的石頭在哪兒呢?我在您鋪子里好像沒看到那些石頭。”
趙世德放下手中的活兒,抬頭看了看柳承,很警惕地問道,“你找那石頭做啥?”
柳承說道,“具體不能跟您明說,不過那石頭關乎著一個孩子的命,所以您要是收了那石頭,還請您全部交還給我,我愿意出市價的雙倍來交換。”
這趙世德也不做聲,繼續警惕看著柳承,再盯了盯我以及身后的黃蘊秋和陳瑩瑩,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家干這行已經幾百年了,還是有些眼力見的,師傅你身后那倆女的,怕不是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