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跨步進來,抬著的腳卻懸停在了半空,道觀檐角銅鈴叮鈴作響,那些之前已經失效的鎮宅符這會兒再次變回本色,這灰狼忙把前爪收了回去,站在山門前徘徊哼唧,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老頭看見了灰狼把那袋子給撞得挪動了幾分,面色一驚,嘀咕了句,“這下糟了,怎麼被一畜生給挪動!”
上次是因為那個瘦高道士在,道士是被道觀承認的人,自然能帶著它們進來,但現在這灰狼獨自前來,肯定就進不來了。
黃蘊秋看出這灰狼似乎有什麼話要說,站在道觀里向那灰狼問話,“你有事情要跟我們說?”
這灰狼聽了黃蘊秋的話,當即在山門外搖起了尾巴,看得我們目瞪口呆,在農村生活這麼多年,我自然知道要怎麼辨別狼和狗,狗會搖尾巴,而狼不會。
這灰狼竟然學著狗搖起了尾巴,似在表達什麼。
黃蘊秋看了好一會兒,說了句,“狗?”
這灰狼連連點頭,黃蘊秋說對了,它停止搖尾,跑到道觀另外一側,不多久時間,卻不知從哪兒叼來一個約莫有個三十來厘米長石頭雕像,那雕像正是狗的形象,雕像透著絲絲紅色。
我們一眼就猜出來了,這就是那瘦高道人讓趙世德用龍石雕成的狗。
灰狼將狗的石像叼來放在地上,然后卻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表達,急得在山門團團轉,我們也不懂它是什麼意思,只得默默看著。
這灰狼打轉的時候,腦袋一直望自己胸前蹭,急得是嗚嗚叫。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始終沒明白過來,我看了會兒說,“它是不是在說自己的狼心?”
我這麼一說,它立馬就站起身來點頭,然后用鼻子供著那石像,不多會兒將那狗石像背后的一個匣子打開了,打開二話不說,退后幾步再猛地沖向山門,咣地一聲結結實實撞在了山門上,只啊嗚叫了聲,僵直了身子躺在地上,瞬間沒了氣息。
我們幾人忙過去,看見這倒在地上的灰狼,卻沒明白它是什麼意思,倒是那老頭說了句,“它的意思是,用它的狼心去換掉這石頭里面的狗膽。看來你們對它有恩,它這是來報恩的。”
老頭說完也不跟我們商量,取出他之前敲擊的小刀,對著這灰狼肚子劃拉一下,看得我們直皺眉頭。
老頭卻毫無反應,劃開后伸手進去,還跟我們說,“身子都是涼的,死了不曉得多久時間了,這是有人把它弄成了‘毛狗子’了。”說話期間,他從這灰狼身體里掏出一小半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石頭,這石頭長得竟然跟心臟一樣。
我們目瞪口呆,這灰狼的心竟然是石頭做的。
老頭隨后把這血淋淋的石頭遞給我,督促我道,“快去換掉。”
我猶豫了下,掂著這石頭走到那狗石像面前,伸手進石像的匣子里掏了下,一顆血紅色的石頭被我從那石像里面掏了出來,再連忙把這塊黑色的狼心給放了進去,再合上了匣子。
老頭再對我說道,“這是龍膽,你得好好收著,不能再把它弄丟了。”
我嗯嗯點頭。
黃蘊秋卻看著地上灰狼的尸體面色不太對,頗為哀婉,問這老頭,“它是真死了麼?”
老頭卻笑了笑,“它早就死了,要是活著又怎麼可能按一顆石心。
況且它幫我挪動了這袋子,肯定就不能這麼死了,我還要讓它去幫我斬老龍呢。”老頭說著又從身上掏出針線來,給這灰狼把肚子封好了,再拍了灰狼一下,“今后你就沒有心了,今后不管誰問你畜無心會怎樣,你可都不能回話。”
老頭再拍了一下這灰狼,灰狼竟真的緩緩睜開了眼,再咻地站了起來,警惕看著老頭,也發現我手里拿著一顆紅色石膽,趔趔趄趄朝那狗的石像走去,叼著狗的石像走了。
第64章 蒼龍無首
我們見過太多虛幻的事情了,到現在對這些事情基本已經麻木,但親眼看著這灰狼用自己的狼心換掉了狗膽,我們也還是嘖嘖稱奇。
不難猜測,肯定是這灰狼從那瘦高道士那里偷來的那石像,讓我們換掉了里面的石膽,這恩情大于天,之前黃蘊秋不計前嫌封它為人,那個時候我們還在說,狼是不懂的感恩的,黃蘊秋幫了它,它是不會念黃蘊秋的好的。
現在所見果真應了那句話,種因得果,要不是黃蘊秋封它為人,它又怎麼會幫我們偷來龍膽呢?
我們目送那灰狼離去,這老頭隨后看著地上的袋子唉聲嘆氣,黃蘊秋問他,“您怎麼了?”
老頭說,“這袋子里面裝的是斬龍的刀,本來你們誰能提得動這袋子,誰就能幫我斬了那龍,偏偏是一頭畜生挪動了它,畜生連手都沒,又怎麼抓得住斬龍的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看來這刀錢是收不回來咯。”
老頭說著彎腰將這袋子提了起來。
說起那灰狼,我忙問黃蘊秋道,“你之前不是封它為人了嗎,怎麼它還是灰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