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蘊秋這麼一提醒我陡然想了起來,轉心童子不是就是轉本跟人賭心的嘛,要是我贏了他,他就輸給我們一顆心,到時候給黃蘊秋便可以了。
我和袁守一也明白過來,為什麼黃蘊秋會這麼坦然接受摘心的刑罰,刑罰已經實施了,今后陰司生死簿上再無她這號人,自然也算不上是罪人,也不會有人來追捕她,而她又可以向轉心童子贏來一顆心,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玩得真絕。
我們仨忙朝著這周邊一處幽暗無人所至的林子走去,林子里并非是我們日常所見的樹,而是一棵棵泛著金屬光芒的鐵樹,看得我詫異無比,嘀咕了句,“這些鐵樹是怎麼長出來的?”
袁守一先扶著黃蘊秋坐下,并隨口回答了我,“以前有人跟陰司打了賭,賭的就是鐵樹開花,不過這賭約跟我們沒關系,跟賭約有關的人還沒出生呢。”
我哦了聲,神州大地玄妙無常,我們沒見過的沒聽過的奇聞異事還多著呢,也不再多問,黃蘊秋坐下之后就翻起了隨身物品,她是道士,隨身攜帶有銅錢和朱砂等物品,不過她翻了好一會兒,卻沒找到紅繩。
左右看去,見這些鐵樹上綁著不少白布,讓我去取了幾條過來,黃蘊秋快速將白布搓成了繩子,再用朱砂將繩子抹成紅色交給了我。
我走到一旁以五心朝天姿勢坐下,念了數遍八大神咒,然后翻起了花繩,不多時間,面前只感覺一涼,一個光溜溜的童子蹲在我面前,朝我手中繩子伸出了手。
剛伸手過來,卻瞧見了我的臉,又把手縮了回去,“怎麼又是你。”
我上次找他翻過一次花繩,自然認得我,見他認出我來了,我呵呵一笑,“你不翻麼?”
這童子看著我手中的繩子犯起了難,約莫過了有十幾秒鐘,他才說道,“我翻不過你,我還沒來得及研究出新的花樣,等下次我有了新的手段再跟你翻,你這次又要什麼心?”
我說,“你這最好的心給我。”
他瞥過眼看了下旁邊坐著的黃蘊秋,別看他只是個童子模樣,或許年齡比袁守一都大了,聰明得很,立馬明白了我翻心的目的,說道,“這是陰司,我要是帶著心過來會被他們抓走的,我身上一個都沒有,你們可以跟我回陽間,我給你們。”
我們就是因為沒有時間等到回陽間才找的他,就又說,“你這是要耍賴嗎?既然你認輸了,就得現在就給我們,否則你就是個卑鄙無恥言而無信的小人,等我們回了陽間,把你的事兒講給那些說書的人聽,讓他們給你傳播出去,看今后誰敢跟你賭心。”
這轉心童子臉抽抽了一下,然后皺著眉頭說,“我見過最無恥的人叫柳承,他從我這里騙走了不少心,你年齡這麼小,甚至比他還要無恥。”說著朝著鐵樹林的一個方向指了一下,說道,“往那里走五分鐘有一個蠆盆刑坑,因為太過殘忍已經被廢除了,現在只有一個蠆盆在那里,當初有不少陰魂被推下了那個坑里。蠆盆的人心都是臟的,剛好蠆盆里那些毒蛇不吃臟東西,吃了那些魂兒的其余部分,留下了陰魂的心,你可以去那里面撿來一個給她,不過那里的心都是一些窮兇極惡之人的心,肯定不是什麼好心。”
蠆盆之刑我聽說過,相傳是商紂王和蘇妲己發明的,就是挖一個坑,里面放滿毒蛇,再把犯了錯的人剝光衣服丟下坑去喂毒蛇。
這種刑罰我只聽說過,沒想到陰司竟然還有,好在是廢除了,不然這刑罰比摘心還要來得殘忍。
因為耽擱了些許時間,現在黃蘊秋剩下不到二十分鐘,身上的魂魄就全部散完,猶豫了下問道,“蠆盆里還有蛇嗎?”
這轉心童子點了點頭,“有,滿滿的一坑全是蛇。”
黃蘊秋聽罷對我說道,“算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命該絕,回陽間吧。”
黃蘊秋幫了我那麼多,我怎麼能看著她就這麼一點一點消散,一咬牙站起身來說道,“你在這里等我,我去蠆盆里幫你找一顆心。”
說著就讓這轉心童子帶我過去,剛要起身,耳畔卻傳來柳承聲音,“我在中藥鋪子里,現在傳授你‘蛇術’,你好好聽著。”
我愣了下,然后點點頭,不言不語跟著轉心童子往林子一端走去,這期間我耳畔一直傳來柳承的聲音,我也默默聽著。
因為牛慧骨的原因,我不止能明斷陰陽,記憶力也變得出奇的好,柳承說完我也大致記下了。
走了約莫五分鐘,果真在鐵樹林子的盡頭見到了一深約四五米,長款約莫有個十來米的大坑,坑上彌漫著陣陣白霧,我們到了坑邊,頓時被坑里的惡臭給熏退了回來,期間有一絲白霧沾到了我手上,手立馬就被燙了一個小洞出來,疼得我直咬牙。
轉心童子說,“這里面都是最毒的毒蛇,上面飄著的這些都是毒蛇身上散發出來的毒氣,陰魂沾上半點都會被侵蝕掉,我看你是下不去的,那個女的心已經沒了,是活不了多久的,我看還是算了,回了陽間我到時候補償你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