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糊里糊涂的說著,我就看到剛才沖我露出微笑的尸體,臉上帶著肅殺的氣息,朝著王富強的方向游了過去。
而其他那些穿著白衣的尸體,就像是在之前那個尸體的帶領下,都朝著王富強的方向游了過去,相反,我爺爺的尸體,倒像是被他們給拋棄了似的。
那些尸體游到了王富強的跟前,王富強是直直的栽進了水里,再也沒有上來。
直到水面變得一片平靜。
村子里的人就站在旁邊看著,沒人上前拉一把,就連看見我爺爺的尸體,一個個都是滿臉避諱。
一直抓著我的那個嬸子哆哆嗦嗦的說道:“難道你們就不覺得,最早游出來的那個尸體,好像就是王富強養的那個老婆春花嗎?”
此言一出,站在河岸邊上的人,齊齊打了個冷戰。與此同時,我爺爺的尸體也漂到了岸邊,我掙脫了嬸子的束縛,朝著爺爺撲了過去。
我抱著爺爺的尸身,嚎啕大哭。
邊上的叔伯鄉親們也看不下去了,三叔走了上來拍了拍我的背:“別哭了,葉明,你是男子漢,男子漢是不會哭的,快把你爺爺帶回去,好生安葬吧。”
三叔說著,就招呼其他的鄉親們過來,將我爺爺抬回去。
平日里三叔在我家也走的比較勤快,不像我大伯二伯,對我不管不問。
三叔是個大學生,后來也不知什麼緣故,竟留在這個小山村里,蹉跎一生,娶了一個兇婆娘,成日家里雞飛狗跳。可饒是這樣,他也經常來看我,給我帶好吃的,只不過會被家里婆娘罵。
在村民們的幫助下,我爺爺的葬禮很快就開始舉行。
我們村子的老人家,一般情況下,都會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準備棺木。
我爺爺自然也不例外,爺爺的棺木是一早就準備好的,上好的黃花梨。
但村民們也不敢在我這里久留,大概是我爺爺的死太蹊蹺,尤其是漂浮在河里面那些穿著白衣的尸體,怎麼看都讓人慎得慌。
他們還要去幫助王富強,給王富強辦喪禮。王富強現在的老婆,早就跑了,家里就剩一個80多歲的老人。
幫助爺爺葬禮的只有三叔,后來村長還是很關懷我的,覺著我年紀小,從鎮子上找來兩個陰陽先生,主持大局。
但說熱鬧,絕對沒有王富強那邊熱鬧,再加上王富強本就是個富戶,他家老爺子雖說年紀大,可花錢絕不含糊,到了晚上,爺爺這邊冷冷清清,王富強那邊卻還熱熱鬧鬧的,鑼鼓喧天。
三叔摸著我的腦袋:“葉明,家里窮的都揭不開鍋了,叔沒給你爺爺風光大葬,不要怨叔。”
我懵懂點頭:“我還不喜歡那樣喧鬧呢。”
到了晚上,連兩個陰陽先生都懶得守了,去王富強家里聽戲。我們這邊辦喪禮,越是熱鬧,代表對死者越是尊重。所以紅白事請戲班子成了村里的一個習俗,有時晚上,還會找些特殊節目。
三叔是個很盡責的人,連續守了兩個晚上,臉上眼睛里面全是紅血絲。我看他熬不住,就跟三叔說:“三叔,你還是回去睡一會兒吧,今天我來守。”
“你個小孩子懂什麼啊。”三叔哭笑不得:“不要管我,做你的事情去。”
我不依,在我勸說下,三叔答應在旁邊的房間里睡上一會兒,到了下半夜再來替我。
我蹲在爺爺的棺材旁,棺材還沒有蓋上,現在天氣并不炎熱,也不那麼容易腐爛。停靈三天,本就是村里的規矩。
我到底還是個孩子,坐了一會兒,便覺得眼皮子打架,快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我聽見了一種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棺材板上,用指甲蓋刮出來的聲音。
我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
我掂著腳朝著棺材處看了過去,爺爺看上去跟平常并無兩樣,可就在我目光上下打量之時,爺爺突然睜開眼睛。
那雙眼睛里面沒有黑色的瞳仁,只有一片白色。
我嚇得倒退兩步,忙跑到三叔的房間里:“三叔,你快來,爺爺剛才睜眼了。”
三叔嚇了一跳,迅速跟我回了堂屋,但他仔細檢查一番,卻沒發現爺爺有什麼不正常。正要跟我說話,臉色一變:“你爺爺的指甲怎麼長長了?”
我仔細看去,爺爺原本十指禿禿,可現在卻留著兩寸長的指甲,這長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三叔面色一變,沖我說:“不好,你爺爺這是尸變了,快去找陰陽先生。”
那倆陰陽先生去了王富強家聽戲,我正準備出去,卻聽見三叔一聲慘叫,等我回頭,三叔已然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棺材里,直挺挺的站著一個人。
第6章 村口焚尸
那就是我爺爺,面皮青白,獠牙利齒,手上的指甲還長長的。他看了我一眼,突然伸直了胳膊,從棺材里面蹦了出來。
他蹦跳的幅度極大,直接就蹦在了我的面前,雙手掐住我脖子,將我整個人提了起來。
我雙腿懸空,掙扎不已,但卻沒有一點辦法。
爺爺那雙翻白的眼瞳里面沒有我的影子,他根本看不到我,我嘶啞著嗓音,沖著爺爺說:“爺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