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沒事,比起我,丫丫你才是吃藥了沒有,快中午了要吃藥了。”
女人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
女人得了肺結核,其實小女孩身上也有些病,身子骨弱,需要用喝中藥調理。
提到吃藥。
小女孩臉色垮了下來,哭著張臉:
“媽媽,我能不能不喝藥,那些藥好苦,我不想喝。”
“必須得喝,喝了丫丫身體才能好,乖,快去喝,喝了等會媽媽帶你出去玩,媽媽今天發了工錢,晚上帶你去逛花燈。”
“哇!真的嗎,媽媽最好了,我這就去喝”
小女孩驚喜的撲向媽媽的懷里,晃蕩著小腳。
感受著女兒的開心,那病懨懨模樣的媽媽,其蒼白臉色似乎也高興的紅潤了些,伸手揉了揉小女孩梳著羊角辮的腦袋。
對此。
小女孩只是開心的眨著眼睛道:
“對啦,媽媽,要不我們一起喝藥呀,你看你生病也還沒好,一起喝,你就不會咳嗽啦。”
“傻丫頭,那個藥是給你喝的,再說了你跟媽媽的病又不一樣,乖,快去喝,記得喝干凈,那藥很貴的。”
媽媽下意識的回道。
小女孩哦的回應了一句,點頭去喝藥。
此時。
小女孩年紀還小,她還不知道,媽媽這一句本能的回應代表著什麼,直到她后來長大了,才知道自己的藥有多貴,貴到她媽媽都把自己的藥給停了,給自己看病買藥。
只可惜那時候她還小,根本不懂這些。
或許。
就算懂了也沒有用,她年紀太小了,給不了媽媽任何幫助,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做個乖巧女兒。
夢境的時間在飛速流逝。
來到了晚上。
小女孩喝了中藥,因為中藥的一些成分,她沉沉在臥室睡去,但因為臥室門外的動靜,她還是隱隱在睡夢中醒了,迷迷糊糊看到了臥室門外的景象。
朦朧間。
她看到了媽媽坐在桌邊,還在縫補她的布娃娃,或許是熬夜做針線活趕工,加上還陪女兒去玩,勞累下,她咳嗽的厲害,但她不敢發出太大聲音,怕吵醒小女孩,只能捂著嘴猛咳。
咳嗽到后面,她或許實在受不了了,就拿出了以前看病時,還留著的針劑,扎自己手腕,而隨著她擼起袖管,小女孩模糊看到了媽媽纖瘦的手腕。
那不是現代那種小女孩的纖細,而是餓得纖細了。
沒多久。
睡意朦朧中。
臥室門外的大廳進來了一個中年男人。
那是小女孩的爸爸。
比起跟媽媽親近,小女孩跟爸爸卻不是如此,很害怕她,打從她有記憶起,她的爸爸就一直打她,基本上一有點不順心,就抓她過來打,每次都是她媽媽護著,她才不會被打,但媽媽也隨之遭殃了。
睡夢中。
小女孩不記得爸爸說了什麼。
只記得爸爸又打媽媽了,還喊媽媽是敗家娘們,媽媽沒有說什麼,只是弱弱回了句“你罵小點聲可以嗎,丫丫在睡,要罵要打有話出去說行嗎”。
也不知道是媽媽懇求,還是爸爸在外面跟小三廝混的爽了,難得真順了媽媽的話,拽著媽媽頭發出去了。
日子就在這樣過著。
然后來到了小女孩的生日。
那是她的6歲生日。
小女孩早早回了家,迫不及待的進門,因為她知道今天是她生日,每年過生日,她媽媽總會給她買難得吃上一次的糕點。
那味道她覺得可好吃了,可惜家里窮,那個糕點是洋人流傳來的,價格很貴,也只有生日時候可以吃上。
當然。
這一切她那時候還不知道,是長大了,她才知道了,那些小糕點,以及有時候會吃到的一些好吃的,那都是媽媽給別人擦皮鞋,打零工賺來的錢,用來給自己改善伙食的。
不過。
這一次6歲生日和以往不同,她進入家門,一如既往看到媽媽在縫補,接了縫補的針線活零工做補貼,畢竟爸爸一向不給錢,只給在外的小三,家里的錢都是媽媽自己掙來的。
“媽媽,我回來了。”
“丫丫回來啦,生日快樂啊,咱丫丫6歲啦。”
聽著媽媽的話。
小女孩很開心的笑了,也下意識看了下桌上,卻是疑惑了:
“媽媽,那個小糕點呢。”
她發現跟以往不同,這次媽媽說了生日快樂,沒有拿出小糕點。
對此。
媽媽只是有些愧疚的歉聲說:
“對不起,丫丫,這次可能沒有小糕點,我給你做糕點吃好不好。”
小女孩不知道媽媽之所以不買糕點,是因為她的藥漲價了,以為是媽媽忘記了,一時間賭氣,罵了媽媽,埋怨了媽媽不愛她了。
也是這一次。
后來幾年里每一次生日,媽媽又是一如既往給她買糕點。
也是因此。
小女孩長大了,依然還記得蛋糕的樣子,因為那是她唯一的生日禮物,也是唯一一個給她過生日的人,至于她爸爸從不出現,也從不記得她生日。
日子一直持續到她10歲那年。
歲。
那是她難忘的一年。
那一天她媽媽病故了,她再也沒有收到糕點,也沒有人跟她說過生日快樂。
也是那一天。
雖然不是她生日,但她收到了媽媽提前織好了從小穿到大的毛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