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經常犯困,但睡一次要三四個時辰。
眼下他們抵達了一排小小的竹屋,大約五六個的樣子。每個屋子都住著一位修士,房屋和房屋之間有柵欄相隔。
李風蟬沒有繼續走。
“應該就是這里了,”她低聲說,“但我不清楚荀三究竟住在哪一間,需要一個一個確認。”
陶眠說這好辦。
他把面罩往上提提,遮住半張面孔,就近選了個墻就要翻。
李風蟬拉住他。
“等等等等!你倒是先探探路呀!”
她用氣音低聲說著。
陶眠回她的話,聲音悶在面罩里。
“怕什麼,找錯了就換下一家,就說自己不小心路過。反正這里沒人認識我。”
“不,你——”
李風蟬沒來得及說完下一句話,陶眠已經翻過了墻。她和沈泊舟只好緊隨著也翻。
等進去之后,他們發現,陶眠僵硬地站在原地。
陶眠也沒想到,他就是來綁架個人,都能碰見老熟人。
睡不著、正在院子里磨刀的阿九有些驚訝。
“陶郎,你怎麼在這兒?”
第119章 要不你都展示一下呢
玄機樓的樓主阿九是個樓里蹲,非常宅。除非有人要把玄機樓炸掉,否則她一天天地把自己關在里面鑄劍磨刀,連屋都不會出。
她的日常只有兩件事,回憶之前做了什麼事,回憶之前決定要做什麼事。
記性太差,沒辦法。
能在這里相逢,阿九很驚訝,陶眠更驚訝。
“阿九……你怎麼沒在樓里?你出門了?”
不等阿九問他為什麼翻墻,他先發制人。
提起這碼事,阿九還憋屈呢。
“桐山派的一尊祖師像壞了,需要修補。我讓他們把祖師送過來,他們不允,只好我到桐山派了。”
“祖師像?”陶眠訝異,“這玩意不都是供在室內嗎?怎麼會壞?”
“打雷,被雷劈了。”
“……造孽啊。”
不過陶眠的疑惑仍未被完全解開。
“你和桐山派非親非故,一個祖師像而已,能讓你舍得離開玄機樓,親自走一趟?”
阿九嘆氣。
“沒法子呀,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
“……”
要說陶眠、阿九和薛瀚他們三個能成為朋友,也是有緣由的。
阿九為了金錢,來是來了,但到這里就有諸多不適應。
她認床,在這里睡不習慣。半夜無事,只好把隨身帶的刀取來磨一磨,打發時間。
她在庭院里,正磨刀霍霍呢,陶眠就“送上門來”。
“陶郎,你又是為何現身在這桐山派?”
“我來綁架一個人。”
聽說陶眠要綁架,阿九沒有露出任何訝異的神情,而是淡定地點點頭。
“蠻好,有進步。多年前還是綁架雞,現在能綁架人了。”
他們兩人閑聊幾句,阿九的眼神轉到另外兩個弟子身上。
她先注意到了李風蟬。
“呀,榮箏姑娘,你來了。”
李風蟬:?
陶眠有些無奈,給李風蟬解釋。
“阿九記性不好,也臉盲不認人,把你誤認為我的弟子了。”
“原來不是榮箏姑娘?”阿九還茫然,“難道是那位六弟子?六弟子也是女的?”
阿九鑄器的本事過硬,但說話實在沒譜,陶眠只好給她介紹。
“這才是六弟子。小六,來,見見阿九師叔。”
沈泊舟很聽話,沒輪到他的登場就原地不動。等陶眠叫人了,他才上前幾步,恭敬地彎腰施禮。
“見過阿九師叔。”
阿九含笑點頭。
“蠻好,蠻好。送你的霜寒用著可還順手?”
“回師叔,六船的天資不高,劍藝不精,暫時未能顯出這把劍的神通。”
阿九擺擺手。
“我的劍能有什麼神通呢?只是結實了點,耐用了些。六船,這把劍的神通,終歸系于你身。
我送你師父陶眠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送了那麼多,也沒見他用。他整日揮舞這那爛桃枝,不也沒有對手麼。”
陶眠聽到前半句,本來以為阿九要夸他,主動邁一步,非常自豪地站好,等待挨夸。
結果阿九貶損他一半,又抬舉一半,踩一腳夸一句,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阿九,我那桃枝可是千年的仙桃樹,可遇不可求,金貴著呢。”
“金貴什麼呀,在你那桃花山,還不是生得漫山遍野。”
阿九嗔道,眼珠一轉,又回到李風蟬的身上。
李風蟬無法插入他們的話題,有些無措。阿九對她溫柔地笑笑。
“這位美麗的姑娘叫什麼名字呢?我沒見過你呀。”
李風蟬更緊張了。
“我姓李,名風蟬。九姑娘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你是陶眠的第七位弟子嗎?”
“我、我不是。我頂多算他的一個……同伙?”
李風蟬說到后來,自己都有點疑惑。
阿九忍俊不禁,又轉過頭來責怪陶眠。
“你教人家年輕人學點好,別總是為老不尊。”
陶眠理直氣壯。
“我可沒有教他們,他們都是自學成才。”
李風蟬聽著他們的對話,有些驚訝。這個小道長看上去只有二十剛出頭的年紀,怎麼就“為老不尊”呢。
阿九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她的眼睛在三人之間轉了轉,沒發現榮箏。
“哎呀,陶郎,”她的語氣忽而變得很輕,“你的五弟子,安在否?”
“……阿九,她還活著呢。”
“那我就放心了。”
遠在千里之外的榮箏再次打了個噴嚏。
是誰又在夸她?
三個綁匪賴在阿九的小院有一會兒,才想起來綁人的事情。
“對了阿九,你可知道荀三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