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叫學堂,其實里面還分了好幾個單獨的屋子。
一般從山外繳獲來的寶貝,都堆在幾個專門的庫房,等明禮堂那邊的修士過來清點,有用的留下,沒用的直接扔掉。
荀三的手頭竟然有持戒堂這個庫房的鑰匙,看來他不是一兩天干這種撬鎖的事情了。
他潛入了庫房內,里面的東西堆得很雜。因為這里不算是桐山派放最貴重的寶物的地方,所以平時幾乎沒怎麼有人打掃。
李家的東西被全部堆在房間的角落里面,幾個碩大的箱子,都是關閉的狀態。
荀三走過去。
他專注于尋找里面的東西,對身后尾隨來的三個人影毫無察覺。
窄小的庫房此時格外擁擠。
李風蟬進入之后,視線就被那角落里的箱子吸引了注意力。
陶眠用口型問她知道要找的東西在哪里了嗎?
李風蟬搖搖頭,她想再靠近一些。
陶眠點頭同意了,給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荀三把沉重的箱蓋敞開,箱子很深,幾乎能把他的上半身埋進去。
他來回地翻找著那堆凌亂的東西,后背漸漸出汗。
那黑衣人所謂的珍貴藥材在哪里呢?
荀三扔出去一件舊衣服,但很快,那件衣服又砸中了他的頭。
“誒呀。”
他有些驚訝,但時間緊急,匆匆忙忙來不及確認,又甩出去兩件。
結果那脫手的衣物再次回到箱子里。
這下荀三都愣了。
在他面前有個半人高的柜子,緊貼著墻擺放。
在他的視角看不到,但其他兩人的視野內就很清楚了。
陶眠坐在柜子上,一條腿搭在上面,另一條腿晃蕩著。
荀三扔出去什麼東西,他就用手中的桃枝勾住,再還給他。
一來二去,荀三也察覺到不對勁。
“誰?!”
他壓低聲音,還不敢張揚,畢竟是偷偷溜進來的。
陶眠給李風蟬打了個手勢,讓她趕快來找,同時用仙法控制了一件藍色的練功服,讓它在半空中漂浮起來。
那衣服仿佛被風吹起,手臂撐得鼓鼓的,胸膛也挺起來。它仿佛真的變成了一個活人,隨手從旁邊取來一支紅纓槍,在原地耍了幾下,槍尖直指荀三。
荀三:……?
他熬夜眼花了?
藍衣服把手中的槍耍得有模有樣,對著荀三而來。荀三沒有辦法,只好拔出隨身的佩劍抵擋。
武器相接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陶眠從柜子上滑下來,向旁邊看愣了的沈泊舟招招手。
“小六,快點快點,趕緊找東西!”
李風蟬已經在行動了。
荀三忙著對付那動起來的藍衣服妖怪,根本無暇顧及墻角的箱子。在他視角照顧不到的地方,那幾只箱子里面的東西接連飛出來。
李風蟬找到了她想要的。
她從一堆功法的最下面摸到了一支畫軸,手掌來回確認它的觸感,然后把它抽出來。
李風蟬站起身,連忙展開畫軸的三分之一。
沒有錯,就是那幅畫像。
她有些慶幸,把畫軸重新卷起,緊緊地抱在懷里。
陶眠他們還在找。
李風蟬重新回到箱子旁邊,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到底要找什麼東西。
“就是一種又活又死,又老又年輕的東西。”
陶眠的手臂和肩膀都被舊衣服舊床單堆滿,也不知道荀三把這些破爛收上山到底要干嘛。
到底是打劫還是收廢品啊?!
李風蟬再次回憶了一下。之前陶眠跟她描述過水生天的模樣,但是太抽象了,她一時間完全沒有思路。
但這次她靈光乍現,突然間想到一樣物品。
“啊!我知道有個東西,大概就是你說的水生天。”
“是什麼?”陶眠從一張舊的紗帳下面探出頭。
“是老祖宗留下來的一條金鑲玉的首飾,但那首飾……好像很早就被我爹輸給桐山派了……”
李風蟬越說越小聲。
“……看來令尊的好勝心還挺強。”
陶眠有些無奈,但他也不感到氣餒。
反正現在已經處在桐山派的地盤,去哪里搜都方便。
他還真把人家地盤當自家后院了。
三人準備打道回府,荀三還在和衣服斗智斗勇。
他們依次走出持戒堂,陶眠是最后一個出來的。
在路過其中一位打瞌睡的弟子,他悄悄湊到人家耳邊說話。
“掌門來了。”
“什麼?掌門??”
那守夜的弟子鼻涕泡一破,聽見耳畔的那句話,一骨碌爬起來。
這時陶眠的一手掐著訣,庫房的打斗聲頓時激烈起來,連守門的弟子都發現了。
“誰!膽敢在持戒堂放肆!”
偷懶的弟子這時候積極了,放了個信號上天,一時間桐山派連狗都要起。
這信號是有敵襲,或者有人來救關押在堂內的犯人才會放。弟子不知道偷偷溜進里面的到底是什麼人,只好小題大做。
等持戒堂的堂主還有兩位長老,以及若干修士,一幫人呼呼啦啦地趕到此地時,和被押送出來的荀三撞了個正著。
荀三:?
他估計也是沒想到只是來看看從李家收來的破爛,就送他這麼一套集齊長老堂主和弟子的大禮包。
這一瞬間他都感覺自己要成為千古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