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蟬竟然去照顧邱林了?唉呀,昏迷的邱師兄醒來之后發現錯過一個億!”
“李姑娘會一直守著他,他醒來之后自然能看見對方。”
“等離開桐山派我們要去哪里游玩呢?噢,還有兩塊水生天要找。”
“也不必如此匆忙,我們可以隨意去逛逛,全看仙……你的意思。”
陶眠正饒有興致地規劃著離山之后的事宜,這是他察覺到一道不友好的目光。
“我感覺有人在瞪我。”
“……是黃師兄。”
“黃師兄絕對又在心里編排我了。”
小陶仙君毫不認輸,別人嘀咕他,他也要蛐蛐別人。
“他肯定又要說我怎麼拜在大長老座下,怎麼參加試劍大會,又怎麼把黃泉兵馬逼退,壞了他的大事。”
“……”
黃師兄聽見了都得說一句:你看人真準。
陶眠的興致來得快去得也急。他說著要看吳掌門和黃師兄的笑話,但看著看著他自己反而困乏了。
“我們偷偷地走,不驚動別人。”
沈泊舟點點頭。
他鬼鬼祟祟地帶著徒弟離開的時候,邱桐瞥了他的背影一眼,隨后把站得最近的肖飛絮叫過來,讓他跟上二人。
陶眠要回他之前住的小院取東西,把留在這里的東西都收好后,他就要和桐山派徹底告別了。
這里的一切與他再無瓜葛。
因為弟子們都去湊持戒堂那邊的熱鬧,所以小院這邊幾乎沒人。
六船在收拾兩人的東西,陶眠倚在窗邊,掌心是一塊“石頭”。
這石頭質地盈潤,呈灰白二色,其中灰色如同絲線纏繞在白色之上,像一滴墨落入水中,流出絲絲縷縷的墨花。
這就是水生天。
陶眠從芥子袋中取了一壺無根凈水,手托著那水生天,懸在花盆上方。
隨著水流澆下,那水生天忽然小幅度地膨脹收縮,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不停地“呼吸”。
沈泊舟也停下拾掇的動作,轉身望著那小塊靈石。
等到壺中的水空了之后,水生天也吸飽了水分。那種“呼吸”漸漸停下來。
陶眠把它轉交給六弟子。
“好了,徒弟,把它服下吧。”
“是。”
六船沒有任何疑心,從師父那里接過水生天后,直接服下。
陶眠好奇地問他。
“怎麼樣?”
六船思索后回。
“酸的。”
“……”
陶眠突然發作,要從窗戶蹦出去。
“邱桐那糟老頭子該不會是在騙我吧!怎麼能是酸的!”
他比人家老了幾百歲,然后說別人是老頭。
六船立刻把他攔下來。
肖飛絮抵達弟子院落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條腿跨過窗框,嚷嚷著要找人算賬的陶眠。
“……陶道長,是下不來了嗎?”
“…………”
第195章 潭水深處
事已至此。
陶眠干脆把另外一條腿也甩出來,直接站在屋子外面,和肖飛絮對話。
對方稱他為陶道長,看來對于他的真實身份已經有所了解。
但肖師兄實在人,他一本正經地坦白道——
“我不了解,是老祖說這麼稱呼即可。”
“……”
肖飛絮來這里,是代替老祖送別陶眠和沈泊舟。
“老祖說,他很感激這次道長能出手,使桐山派和人間免于一場浩劫。此外,之前對道長多有冒犯,實在過意不去。老祖準備了一點心意,希望道長不要嫌棄。”
陶眠本來沒抱什麼期待,打算直接走人的。
沒想到邱桐還給他準備了臨別禮物,屬實是意外之喜了。
他立刻點頭。
“當然不嫌棄。”
肖飛絮首先把一個錦盒交給陶眠。
“這里面是仙器和靈藥。出門在外,總有用得到的時候。”
陶眠雙手接過盒子,很有分量。
“還有此物。”
肖飛絮從肩膀卸下了一個長長的圓筒,被紫色綢布包裹著,看不出是什麼物件。
“老祖讓我把這個也一并交給陶道長,說道長您一定會歡喜的。”
陶眠伸出手,撥開綢布頂端的抽繩。
畫卷的玉質軸頭露了出來,陶眠垂眸一望,便知道這是什麼了。
他微微一笑。
“代我謝謝老祖。”
肖飛絮把東西帶到之后,就準備離開了。
陶眠抱著錦盒和卷軸,望著他的背影。
“此番巨變,桐山派內部必然要大動。肖師兄可趁此機會,為自己謀劃一番。”
肖飛絮獨立于瑩月之下,背影峭拔。
他微側著臉,語氣頗有些悵然。
“陶道長,我天生就是個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的人。做長老真傳肩扛重擔,要時刻準備著為門派犧牲。青史留名,這并不讓我感到榮耀。
但若真做個閑云野鶴,瀟灑度日,似乎也沒什麼歡欣的。
左右都不妥,那就到一個需要我的地方去吧。”
山川不留我,此鄉聞歌哭。
這是肖師兄決定繼續留在這里的理由。
送別了肖飛絮之后,陶眠一轉身回了屋子,猛然發現六船倒在地上。
他大吃一驚。
“六船?六船!醒醒!”
陶眠立刻沾了一點靈力,點在六弟子的眉心。
那靈力沒入肌理,順著周身經脈流淌,最終匯入靈根。
六船體內慘破的靈根正在彌合。
修補靈根是修士體內自發的行為,不需要太多的外力干預。
所以陶眠能做的,就是靜靜等待著水生天與六弟子本身的靈根融在一起。
而此時,看似昏迷過去的六船,其實還殘留了一絲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