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作用有多大呢,大概是每當她讓采女淚亮一次,藍橘就能用這點力量救一個人。
藍枳不是傻子,她就用這玩意吊著藍橘。
采女族這次的怪病帶來死傷慘重,藍橘心里著急,她很怕自己走上藍枳的老路,被族人放逐。
她不停地催促著藍枳,讓她在采女淚存入更多的血。
但藍枳也說了。
“你自己用血喂過這珠子,對此心知肚明。這不在于灌了多少血,而在于是誰的血。”
說到這里,藍枳還瞥了兩眼藍橘。
“而且年輕力壯的藍家人的血更有用。”
藍橘聽她言外之意,是用自己的血再去養這顆珠子,當即甩了臉色。
“你看著辦!如果采女族人活不了,那程百里也等死吧!”
藍枳做了個慢走不送的手勢。
等藍橘氣悶地離開后,藍枳把手掌伸入袖口,掌心向上。
兩只小紙人跳到她的手心,懷里還抱著紙卷。
是陶眠給藍枳的字條。
陶眠說,程百里找到了,但很不樂觀。他被藍橘折磨得夠嗆,身上有許多傷口,也中了毒。
更糟的是,程百里的眼睛看不見了。
陶眠如今救下了程百里,他在字條中跟徒弟商量,要不她直接從采女族一走了之,族中的事,就別再管了。
藍枳把字條看過,臉上的神情幾度變換。
百里受了很重的傷。
她當即決定要走。陶眠在字條中附上他們現在所在的方位。
藍枳也不管自己擅自離開,會不會被藍橘的人發現,她心里焦急,一刻都等不了。
她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悄然離開采女寨。當她離去時,她還聽見楚北笙和藍橘在吵架。
大抵是楚北笙從藍枳這里得知真相后,來質問藍橘。藍橘的情緒很失控,她哭著說北笙哥哥竟然懷疑她。
可楚北笙現在有點不吃她這一套了。他一邊哄著藍橘,一邊想要從她嘴里套出話來。
兩人僵持著,藍枳路過時,一扯嘴角,無聲罵了句活該,加快腳步離開。
她租了一匹快馬,又用靈力加持馬身。在天明之前,趕到陶眠說的那座山。
山中有一破舊的道觀,里面有些許火光。藍枳步入道觀,只見一位青年白布蒙眼,手中還端著半碗藥,微微側過臉,在用耳朵辨別來人。
他渾身是被包扎的痕跡,血氣混著藥味,撲向藍枳。藍枳背對著晨光,站在門前,潸然淚下。她不敢讓程百里聽見自己的哭聲,用手緊緊地捂住嘴巴。
程百里輕聲地問。
“恩人,你回來了?”
沒有得到回答。
他又回憶了一下對方進門前的腳步聲,那聲音被埋藏在記憶中很久了,程百里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聽見。
他有些驚喜,又以為自己在做夢,壓抑著這種喜悅,聲音微微發抖。
“藍枳族長……是你麼?”
第414章 絕不放過
陶眠采了一圈藥,回來之后,就看見一只“蘑菇”蹲在道觀門口悶聲哭。
他一驚,從背影認出這是他徒弟八果。
“小果子?怎麼蹲著?”
八果淚流滿面,說不出話。道觀里面的程百里也著急。
“真的是族長?為何不說話?族長,我……”
他面前有一塊磚翹起一半,他的眼睛又不能視物,一不小心就卡在其上,身體失去平衡,即將跌倒。
“哎,你不要動——”
陶眠要去扶他,但有一個人比他更快。
是藍枳。
她用自己的手臂穩穩地扶住程百里。
程百里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這是藍枳常用的一款熏香。
他太熟悉了,熟悉得幾乎要落淚。
“真的是族長……”
他不敢相信自己還能等到活著見藍枳的這一天,在他被藍橘折磨的那些日夜,他全都是靠和藍枳的回憶撐著自己的心神。
那時他一度感到絕望。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他害怕不能再見藍枳。
藍橘讓他死心,她殘忍地說,她把藍枳釘死在一口喜棺之中,藍枳很快就要“嫁人”了。
那一刻程百里幾近瘋魔,他困獸般嘶吼著讓藍橘償命,藍橘卻反過來譏笑他,是個懦夫。
“如果你早點對藍枳表明心意,不顧一切地帶她離開采女族,或許藍枳就不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時至今日,程百里回想起那句話,無盡的懊悔依舊要把他淹沒。
他顧不上什麼尊卑之別,用自己的手掌一寸寸撫過藍枳的五官。
“族長,是藍枳族長……”
藍枳的臉哭得潮濕,她含淚淺笑。
“早就不是什麼族長了,叫我藍枳吧,百里。”
兩人久別重逢,他們都以為此生不會再見到對方,可命運又讓他們團聚。
唯一的觀眾也被感動得嗚嗚哭。
背后突然傳來突兀的哭嚎聲,讓兩人皆是一驚。
“陶師父?”
“恩人……”
陶眠說不用管他,他只是被深深地感動到了。
藍枳莞爾一笑。
“這次真的……多謝師父。要不是有您,我們兩人早就陰陽相隔,怎會有今日的重逢。”
陶眠揮揮袖子,這些都是小事。
他們重新席地而坐,藍枳臨走時把她屋子里的干糧一掃而空,這會兒正好給他們幾人填飽肚子。
程百里眼睛不方便,藍枳就耐心地幫他把餅子掰開,又給他找手帕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