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我會在這麼長久的時間里對「天堂口」一直抱有信任,正是因為童阿姨在這里。
她自從加入了「天堂口」后便沒有離開過。
就算楚天秋已經做出了如此出格的事情,就算他已經瘋癲的開始創造了人類,童阿姨也依然沒有選擇退出,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若不是時機不太方便,我真的很想問問她……現在的楚天秋身上還有巨大的「善業」嗎?
「天堂口」這個組織將來有一天會因為楚天秋的巨大「善業」而獲得福報嗎?
恕我直言我完全看不到這條路,現在街上的流言已經開始換了風向,有人說楚天秋開始讓眾多組織里的人隨意去死。他不僅失去了首領的資質,還失去了首領的威信。
「業力」就是這樣,如果楚天秋什麼都沒做,或許不會受到「業力」影響,他的人生既無福報也無惡報。但他偏偏創建了一個組織,他妄想帶領著眾人殺出這個鬼地方,無論他成功與否,其他人的「業力」也成為了他的「業力」。
那一天,楚天秋說出了對于自已能夠創造出復制體的獨特見解,這個見解也引起了我深思。
如果這個地方真的能夠逃出去,那我會更希望自已出去,還是希望「燕知春」這個人出去?
「燕知春」有我的記憶,知道我發生過的一切事情,所以我和楚天秋有著同樣的觀點。
不管是哪個「燕知春」逃出去了,都可以視作我逃出去了。因為我和其他人的經歷不太一樣,我已經被復制過無數次了。
這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不斷在這里被復制。
但凡經歷過幾次輪回并且保存記憶的人都會發現這個問題。
我們的尸體留在這里,嶄新的生命又拔地而起。
這里的尸體日復一日的增多,氣味日復一日的濃厚。
大家都是復制體,又如何分得出誰的血統更純正一些?
我相信白羊必然也是這樣想的,他通過不斷復制我的生命來為他執行任務,自然早就度過了這一道心理難關。
所以我可以將我的人生劈成兩半,若是真的有復制體能夠逃離,就讓她回到現實世界,過著我那悲慘自卑的生活,順帶給我的父母報一聲平安,等待所有人都放心了之后,我就可以在這里生存下去了。
畢竟這里有我此生最好的朋友,也有最像前輩老師的家人,我并不想走。
如果有朝一日羊哥回來了,并且能夠帶著我奪下整個「終焉之地」,那我一定要和他談判,我需要一個管理位,我要讓這里的眾人不再過得這麼困苦。
仔細想想,若是羊哥當年說的是「帶所有人逃離」,我可能并不會第一時間選擇幫助他。因為我清楚地知道這里有很多人都不想逃離,就連我自已逃脫的欲望都很低。
可他說的是奪下這里的控制權、他說的是讓自已成為統治者、說的是讓我成為元老。
這一切都完美契合了我對這里的想法,我們確實沒有什麼逃脫的必要,但卻有必要解放這里。
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羊哥歸來。
可是羊哥……你真的會回來嗎?
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我甚至無數次獻上了自已的性命了……
現在「極道」已經沒有了「天堂口」這條退路,我們只能跟著你一起撞向天龍。
我會帶著「極道」,選擇在這里粉身碎骨來搏一搏最后的希望。
可你能不能早些出現……在我瘋掉之前,在江若雪瘋掉之前,在整個「極道」瘋掉之前?
我感覺所有人都到極限了,羊哥。
就算你是騙我的都無所謂。
現在我想通了,就算你再次現身時,真的忘記了一切,就算你準備要重新玩弄我的人生,要給我布置更加恢弘的難題,我也認了。
我不想當成一個無頭蒼蠅在這里生活,我很久以前就說過,我不害怕危險和困難,唯獨害怕失去目標。
……
在「天馬時刻」之后,我來到了一棟建筑物之內休息,傍晚時分,兩個女人先后走了進來。
夜深了,或許她們也想在這里過夜吧。
真的是稀奇了,就像是「天馬時刻」這種規模的屠殺,卻依然會有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存活下來。
這種感覺很違和,就像世上的事都有纏繞在一起的因果。
比如羊哥曾經無數次地欺騙我……我也依然希望他再回來欺騙我一次。
罷了……羊哥,天亮之后我便會重新啟程,畢竟這里的陌生人都在努力,我又有什麼資格如此懈怠?
就算你真的不回來也無所謂……你想要做的事我已經銘記于心,從明天開始,我將開始走你的路。
我從一開始就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但現在我已經足夠強大了,羊哥,若你不出現,我便主動帶領「極道」前往「列車」,畢竟這是我們最后拼搏的機會了。
看著太陽升起,我緩緩站起身,或許一切都要開始了。
我是燕知春,我即是「極道王」。
我是白羊親自招攬合作的特殊「參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