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雖然慘叫不止,但還是提著喬家勁的整個身軀緩緩站了起來。
喬家勁感覺張山有可能會迅速下摔將他撞在地上,不管換做是誰,都會在那個瞬間被摔得眩暈半秒從而松手。
此時對方再進行地面反制,勝負便會揭曉。
可自已畢竟不是尋常人,在用力夾住對方脖頸之后,又將兩只腳的腳背勾在一起,抱住對方胳膊的雙手也十指相扣。
這一次就算被摔在地上也決不能松手,并且自已還要借著向下猛摔的力道使對方手臂脫臼。
來吧,張山。喬家勁心中默念,既然我的力量不夠,那便再借用一次你的力量。
可張山顯然意識到危險所在,提著喬家勁站起身后并沒有著急下摔,反而是艱難挪動腳步緩慢轉動著身形。
喬家勁雙腿夾著對方的脖頸,整個人以躺倒的狀態被提在半空,一時之間方向感有些混亂。
還不等他想明白對方意欲何為,只感覺張山的腰腹猛然發力,整個人提著他的身體快速地在原地旋轉起來。
喬家勁只感覺耳旁呼呼作響,霎時間明白了什麼。
可在想明白的這一瞬,自已的側面便飛來了一堵白墻。
原來這才是張山的戰術,他準備將自已的頭部掄在墻上,這樣不僅能保下手臂還能順勢重創自已。
喬家勁來不及反應,把一切都交給本能,于是在千鈞一發之際蜷起脖子,做出了低頭的動作。
也幸虧張山剛剛調整好身形,這一次距離前面還有些距離,喬家勁低頭的動作剛剛好躲開了墻壁,只感覺有個堅硬無比的東西擦著自已后腦勺的頭皮飛了過去,甚至連頭發都帶走了幾根。
若是沒躲開這一撞,估計腦漿會從臉上的所有孔洞流出來吧?
不等舒緩半口氣,耳邊風聲依舊,張山又一次大力旋轉起來,這一次他更靠近墻壁,顯然要將喬家勁在墻上活活撞死。
由于距離實在太近,喬家勁知道這次就算是低頭也沒有辦法躲過了。
于是在白墻飛向自已面門的時候,他的本能終于讓他松開了張山的手臂,擋在了自已的身前。
「咚」!
一聲肉體與石頭碰撞的聲音響起,喬家勁幾乎是被蠻力丟出去摔在了墻上。
甚至沒來得及叫出聲,又感覺后背撞到了地面,連后腦勺也磕到了地上,霎時間渾身都劇痛無比。
雖然雙臂橫在身前擋住了這一撞,可畢竟沖撞的力道奇大,大腦也在一秒之內一片空白。
喬家勁來不及多想,立刻翻身之后蜷縮起身體護住自已的頭部,隨后睜開雙眼看向張山。
而張山自然也不好受,整個人的臉都憋得通紅,抱著自已好不容易解放的胳膊連連后退,喉嚨間咳嗽聲不絕于耳。
二人都知道此時對方難以行動,是贏下這場打斗的最好機會,可誰都站不起身。
張山這一次撞擊讓喬家勁頭暈眼花,震得手臂發麻,況且二人在幾十秒的對抗中耗費了極大的體力,現在想要再出殺招屬實困難。
“我干……好小子……”張山撫摸著自已的脖子說道,“險些讓你贏了……”
喬家勁聽后苦笑一聲,撐著地面挪動了一下身體,吃力地坐在了地面上。
“大只佬,你真的好厲害。”喬家勁靠著墻壁說道,“幸虧我沒有在街上遇到你這樣的對手,否則我就保護不了別人了。
”
“也幸虧你不是尋常地痞流氓。”張山說道,“否則這世上的好人就沒有活路了。”
“哈哈……”
說完之后張山盤著腿坐了下來,仿佛也想要喘口氣。
二人相隔不過幾米,在左右兩側分別坐著,若此時地面上擺著酒,便像是兩個好朋友敘舊。
喬家勁聽后頓了頓,抬頭看著天空中的一片漆黑,沉思著說道:“大只佬,聽起來你好像遇到過什麼不好的人。”
“老子自已就不是好人。”張山說道,“混混……你打死過人嗎?”
“我……?”喬家勁聽后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隨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雖然我每次打架都會收著力道,以迅速擊倒為主,盡量不攻擊要害。但雙方打架的人數多了,難免有人會動刀,盡管我沒有殺過人,可對方也有可能因為被我擊倒而死。”
“我干,聽起來真是離奇的經歷。”張山笑著回道,“這描述好像出生在戰場上。”
“差不多吧。”喬家勁回答。
“可我打死過人。”張山話鋒一轉說道,“不知道你來自哪個年代,可我們那個年代打死人是很嚴重的事。”
“在哪個年代都是很嚴重的事吧。”喬家勁說道,“甚至和法律沒有關系……對方畢竟是個人,他有血有肉有思想,有自已的牽掛和心中的堅持,我跟任何人都不是死仇,又有什麼理由審判一個人的生死?”
張山像是被喬家勁的話觸動了一下,緩緩低下了頭,整個人像是被什麼遙遠的回憶侵占了,片刻之后,他又沉聲問道:“混混,你恨自已的身體嗎?”
“什麼?”
“你有沒有哪怕那麼一刻……憎恨過自已這副像是武器一般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