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魂魄們也學著陰差們的樣子慢慢地跪了下來,杜羽也不例外。
上萬人的廣場上,竟只剩白袍人負手而立。
“判官還分大小,這是誰呀?”跪在地上的杜羽小聲問著謝錦。
“判官當然分大小!”謝錦低聲說,“冥府有四大判官,分別是賞善司的魏征大人,罰惡司的鐘馗大人,查察司的陸之道大人,而眼前這位是四大判官之首,掌管陰律司的崔玨大人!他同樣也是地府八大陰差之首,人稱文判官。”
白袍人慢慢轉過身來,一臉書生相,卻不禁有種迫人氣勢。
“都起來吧,我也正是路過。這事兒不用搞得太大了,被那些閻羅們知道可就麻煩了。”
話罷,陰差們陸續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沖著崔玨俯身行禮,然后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了。
謝錦和范小果也站起身,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大判官,不免有些激動。
“你也起來吧。”崔玨看著依然跪在地上的杜羽,說道,“這次我來親自給你判。”
杜羽有點受寵若驚:“噢,噢,謝謝!”
崔玨右手一揮,手中的勾魂筆亮起青光,上面的符咒紛紛脫落,左手一翻,一本像賬本一樣的東西憑空出現在手上,上面赫然寫著——《生死簿》。
隨著生死簿隨意翻動,勾魂筆的青光大盛,杜羽也慢慢站起身來,說道:“領導,是不是需要我的名字?我叫杜羽……”
崔玨笑而不語,剛要寫上杜羽的名字,卻盯住了杜羽的面容。
“你……”崔玨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好像忘了,遲遲說不出口,想了一會,崔玨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領導啊,怎麼了?”杜羽疑惑的看著崔玨。
謝錦和范小果也不敢開口,她們清楚的看到大判官的臉上寫滿了迷惑,作為懂陰陽通古今的大判官,還有什麼是讓他參不透的?
過了許久,崔玨才開口問道:“貞觀十九年,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貞觀十九年?”杜羽先是一愣,隨即笑了一下,“別說貞觀十九年,就是民國十九年,那時候也不可能有我呀。”
謝錦也感覺不對,跟崔玨說:“大判官,您是不是忘了他是個凡人?貞觀十九年的事,他應該記不得了。”
“很奇怪。”崔玨說,“在我見到這個年輕人之前,從來不記得我有過這麼一段回憶,可是見到他之后,那些回憶如泉水般噴薄而出。”
可這到底是為什麼?崔玨上千年來見過的亡魂不計其數,可為什麼只有杜羽會出現在他的回憶里?
略微思索了一下,崔玨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年輕人,我且問你,你選的是投胎還是當差?”
“投胎,富二代。”
看著杜羽不假思索的回答,崔玨搖了搖頭。
“年輕人,雖說我可以判你為枉死,但你也要知道,這些年枉死的人數龐大,投胎是要排隊的。”
杜羽點點頭:“我知道,剛才兩位陰差姐姐跟我說了。”
“你只知要排隊,你可知要排多久?”
“那我不知道。”
“七百二十六年。”崔玨笑了一下,“在那之前,你都只能是這冥府的一方游魂。”
“七百多年??”杜羽著實驚呆了,七百多年之后,那個世界還是自己心目中的世界嗎?還是自己想回去的那個世界嗎?
看著崔玨意味深長的表情,杜羽忽然發現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領導,你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崔玨微笑點點頭:“不錯,我要你幫我辦件事,如果辦的好,我就動用各種關系,最大幅度的幫你插隊投胎,成交嗎?”
辦件事?
不僅杜羽,謝錦和范小果也不太明白,崔玨怎麼也算是一屆陰仙,雖說不是道法通天,但也有莫大的神通,這樣的修為有什麼事需要一個游魂幫忙呢?
“那我得先問清楚,領導。”杜羽說,“這件事有危險嗎?”
“非常危險。如果處理不好,活人死,死人散。”
“這……”
杜羽也是象征性的問問,沒想到崔玨直接一口承認了。
“……領導,你是講真的嗎?你這樣我很難答應啊。”
“我不想騙你,你幫我辦的這件事真的很危險,不過一切都是我的猜測和假設,有可能根本就不需要你。所以我希望你考慮清楚。七百年的等待,還是搏一搏的機會?”
“我……”
杜羽很明顯的猶豫了。
活著的時候,明明有很多次這樣的機會,但杜羽無一例外的都放棄了,他從出生就不是一個愿意去爭取的人,哪怕在孤兒院的那些日子,也從來沒有主動去爭過什麼,這可能也是他一直沒有被人領養的原因。
“我答應。”
杜羽很慎重的回答了。
“我去幫你辦那件極度危險的事,你讓我回到人間。”
崔玨點點頭,沖著謝錦說:“鬼門關往西四十里有一座陰氣繚繞的陰山,那山半邊青來半邊黑,世人喚作不歸峰,山腳下有座房子,你二人將杜羽送往那里去罷。”
謝錦不敢怠慢,趕忙拉著杜羽和范小果啟程。
拜別了崔玨,三人又回到了面包車上。
“白姐,這是什麼情況呀?”范小果一邊發動車輛一邊嘟囔,“大判官給人感覺怪怪的。”
“他們那些大人物的想法咱們哪里能懂?照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