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狗子?”張三說道,“啥事?”
“寨主說要見張真。”少年說。
“完了……”杜羽忽然感覺不妙,“張三你幫我作證啊,剛才的話是你問我我才說的……”
“我做啥證啊,我問一句你說十句,我也沒轍啊!”
杜羽沒好氣的罵了幾聲沒義氣,跟著張狗子就出門了。
正逢夜晚,山寨里到處點燃著火炬,土匪們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或喝酒,或吃肉,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杜羽是第一次進入匪窩,這種感覺有點奇妙,大家看起來都很開朗,好像很好相處。可仔細想想,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沾著不少人命,又不由地搖了搖頭。
“小狗子,寨主找我干嘛啊?”
“這我不知。”
迎著山寨里面通明的火光,杜羽和張狗子走了大約十幾分鐘才來到了寨主所在的住所。
“寨主,我把人帶來了。”
“叫他進來。”
杜羽推門而入,屋里只點著寥寥兩三個火把,有些昏暗,他環視了一下,沒看到寨主在什麼地方。
“把門關上。”張堅說。
杜羽不敢怠慢,又回頭把門掩上,為保險起見還留了一條門縫。
“到這來。”張堅又說。
杜羽循聲過去,發現張堅一個人席地而坐,面前溫著一壺黃酒。
“寨主……你這是?”杜羽有些疑惑,這張堅不讓張前擺慶功酒,卻在這里自己喝起來了?
“坐。”
“噢。”
杜羽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問道:“寨主,找我什麼事?”
張堅沒說話,拿起那壺黃酒給杜羽也倒了一杯。
“張真,還是白天的事。”
杜羽心說果然如此,看來劫匪放走肥羊是個不小的過錯啊,白天當著外人的面張堅不好意思懲罰自己,晚上還單獨把自己叫來談話嗎?
杜羽不由地在心中呼叫鐘離春,右手也抓住了腰上的毛筆。
“領導……白天那件事……我鬼迷心竅了……我保證下次……”
“不,你做得很好。”張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緩緩說道。
“哎?”
“你白天跟我說的可是實話嗎?”他倒著酒,又問。
“我……是實話。”杜羽不知道這張堅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這麼多土匪的首領,可他卻……
“我自小就在這張家寨長大,現在想來也三十余年了。”映著昏暗的燈火,張堅緩緩說道,“我想盡了一切辦法讓這寨子里的人從善,本來以為毫無可能,現在看來卻像是有點成效。”
“從善?!”杜羽一愣,萬萬沒想到這土匪首領的志向還這麼遠大……
“張真,你知道嗎?”張堅緩緩地對他說,“我本來有更遠的地方要去,可我放心不下這一寨子的兄弟,所以只能回來了。”
“那有什麼關系?”杜羽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卻沒想到這酒如此難喝,他用力閉緊了嘴,才沒有把這一口又苦、又酸、又澀的黃酒噴在張堅臉上,心說這上古時期的釀酒技術還真是有待提高。
杜羽咬著牙把酒咽了下去,咳嗽了好幾聲,才說道:“領導,你想去很遠的地方,那就去啊,之前你離開了一年這寨子里也沒什麼事。再說不是還有二當家在這嗎?”
張堅沒說話,見到杜羽酒杯空了,又拿起酒壺要給他斟酒。
“別別別,領導,我不勝酒力……”杜羽趕忙捂住自己的杯子。
“不勝酒力?”張堅疑惑了一下,“我記得有一年春天,你把張前都喝趴下了。”
“呃……當時年輕不懂事……”杜羽說道,“現在發現把酒戒了也挺好……”
“唉。”張堅仿佛有心事,他沒有仔細去想杜羽的話,慢慢把酒壺收回,給自己添了一杯,繼續說道,“張真,事情沒有你說的這麼簡單,我所說的那個很遠的地方,一旦去了可就回不來了。而我這一生的夙愿,就是能讓寨子里這些兄弟們平安的度過余生。”
“哦?”杜羽模棱兩可的答應了一下,不知道張堅是什麼意思。
“至于張前,他自然很有能力,但是匪氣也相當重,若讓他接管了山寨,一年兩年還好說,時間一久,山寨惡劣的行為必然引起朝廷的重視,到時候可就麻煩了,我可不想這整個山寨的兄弟最后都死在這里。”
“那領導你的意思是……?”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想找一個真正信得過的人商議一下。”張堅說道。
“領導……你是說你相信我?”杜羽有些疑惑的問道。
“是的,不管怎麼說,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我原以為張友人一走,這寨里便沒了知心的朋友。”
杜羽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說不定直接就可以知道張堅的故事了。
“領導你說吧,你想商議什麼事?”
“我……”張堅四下一看,問道,“你方才將門關好了嗎?”
“關好了,你說吧。”
張堅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想帶著這一眾兄弟,前去參軍。”
“哎?”杜羽感覺這劇情有點耳熟啊。
“周王姬發剛剛建立政權,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若我們前去參軍,說不定都能落得善終。”張堅像是深思熟慮了很久,才說出這個想法,“可如果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在這個緊要關頭繼續做土匪,估計第一個被掃蕩的就是我們。
”
“等……等一下。”杜羽捋了捋思緒,說道,“領導,你當真要去招安?”
“招安?什麼叫做招安?”
“哎!”杜羽搖了搖頭,說,“領導,我老家就有這麼個故事,一個山寨上有一百零八個土匪,他們的首領想法和你一樣,帶著眾人前去參軍,最后下場可真是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