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了才發現,對面竟有十多艘百余米長、十余米高的?以粗壯鐵索相連的?巴拿馬油輪,巨型油輪的?后方,是?幾十艘遠洋船舶,后面百艘快艇及中小型漁船不計其數,它們皆已?或鐵索或踏板相互勾連,繩索上串聯有燈帶,甲板之上燈火通明,來來往往數不清的?船員在其上忙碌著。
隨著兩短一長清脆的?哨響,有人高喊了聲口號,甲板上船員們動作迅速緊張起來,貼著海面的?燈光驟然亮起,突如其來的?眩光讓人生理性眼花,再睜眼時,幾十個重量級大?炮的?炮口和幾百個槍口齊齊對準著陸桁,船員們顯然訓練有素,不過?須臾片刻便?擺好了進攻陣型。
黑壓壓一片炮口,宛如暗夜中虎視眈眈的?野獸眼睛,海面之上,是?沒有邊際的?漫長寂靜。
氣?氛愈發焦灼,無人出聲,船員們臉上皆寫滿了戒備。
兩相對峙,是?長久的?沉默。陸桁站了起來,面對著槍-火赤||裸裸的?威脅,大?喇喇向后一靠。他坐在小艇的?后板上,勾起嘴角笑道:“把你們船老大?叫來,我來借船。”
這語氣?太欠揍太理所?應當,以至于甲板上的?船員聽了直瞪大?眼睛。
第 28 章
這態度過分坦然, 引起了船員們的忌憚,有小船員扭頭請示旁邊帶頭的輪機長?,彼此對視一眼,互相都拿不準主意。炮口依舊朝向陸桁, 只有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小船員一路小跑去了船長?室。
他們倒是不怕對面?會有什麼?威脅, 畢竟幾百架大炮和機-槍架著,對付來人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只是怕大水沖了龍王廟, 對方點名要見船長?, 萬一真是什麼?老相識, 他們這些小船員難免要挨好一頓責罰。
更何況, 前天船上還出了那樣的事……
想到這里,小船員的步伐一刻也不敢停,連聲?敲響船長?室的門。
五分鐘后, 陸桁靠在小艇的欄桿邊, 點燃了一支香煙,這煙還?是先前統籌送的,入嗓極柔,口感甘甜清冽。他看到巴拿馬油輪的甲板上出現了一個中年男人, 約莫五十多歲, 滿臉都是被曬傷的粗糙痕跡,右手捏著根雪茄, 眉間有深深的川字紋。
那中年男人向下望了一眼, 神色陡然一變,對旁邊幾人囑咐了句什麼?, 船員們紛紛表情嚴肅地調轉炮口, 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危機解除,一條長?梯被放了下來。
陸桁知道, 自己賭對了。
兩條特大型油輪之?間讓開了一道位置,立即有船員指揮著將陸桁的小艇停放在港口避風處。
災難發?生后漫無邊際的混亂之?海中,舟浦港難得?地依舊維持著現代社?會的一切秩jsg序,像是個獨立出來的小社?會。
中年男人穿著皺巴巴的條紋襯衫,腳下是亮藍色的防水長?靴,像個邋邋遢遢的普通漁夫,若不是旁人對他如此敬畏,很難想到他便是末世之?后這片港口的統治者。
中控室不大,充斥著煙味,前方的大舷窗視野能飽覽前方整片海域,那中年男人將陸桁帶到了后方的船長?休息室,開門見山道:“我見過你。”他用一把精致的小剪刀將雪茄頭剪下來,平靜道:“在夢里。”
這開頭有點老套。
“而且前天我們近海開網捕魚,在幾十條魚的肚子里剖出了這些。”他將一張花花綠綠的快遞單攤開在桌面?上,桌角的鐵盒里,放著整整一沓一模一樣的單子,約莫有幾十張。如果?一只魚肚里藏著張紙尚且常見,那麼?幾十張就簡直駭人聽聞,這超自然的詭異場景將組織捕撈的水手長?嚇壞了,當船的船員們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當天晚上,船長?做了個夢,夢里光怪陸離哀嚎遍野,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倉皇混亂的世界,他的視野跟隨著一輛黑色的摩托車風馳電掣地變幻,一時是黑暗的地下室中漫天的火光,一時又是湛藍色穹頂上滋啦閃亮的白色電流。
夢境最后停留在一道冰冷的機械音:[他要來了,請隨時做好準備]
中年男人的目光在陸桁身上上下逡巡,明明在自己的地盤上,這男人竟還?輕松自如,只是進了房后用食指和大拇指將煙緩緩捻滅,沒讓煙霧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彌漫開來。船長?靜靜觀察著對方的動作,良久,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這樣吧兄弟,我知道你來頭很硬,我們交個朋友。”
“我叫李前杰,是舟富漁-23號油輪的船長?,之?前做點遠洋捕撈、油輪運貨和境外-軍|火方面?的小生意,這港口是我和合伙人承包的,海嘯之?后舟浦港所有漁船、快艇和油輪都歸我調度。”
“陸桁。”他伸出手,和對方淺握了一下。
桌上那一整沓快遞單和那奇怪的預知夢一看就是166號的手筆,早在跳轉位面?的時候系統便播報過,當位面?公?司店長?達到聲?望C后,這里的各主要領導者將提前得?知快遞站降臨的信息。
他能這麼?開門見山地要船,也是在賭舟浦港的船長?將獲知這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