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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戲》第49章

菜明說,他叫了幾聲,這個人都不應,只顧埋著頭,兩只手插在泥里,一個勁兒往地里刨,周圍的草都刨倒了一大片。

他就開始疑心,這莫不是個活人,是個活鬼?這活鬼半夜里從土里鉆出來,也不知道是來找誰索命的,看他這麼埋頭刨土,莫非是要挖到地府去?這麼一想,心里就怵了。

可他好歹是個賴子,我們這兒的賴子有兩個特點,一是下手狠,不計后果;二是膽子賊大,一旦發起狠來,管你天皇老子,都敢給他下手——主要還是法制意識薄弱。

總之,在我們這兒,膽子不大成不了賴子。

菜明這個賴子雖然生得好看,一張臉跟個大姑娘似的白白凈凈,但是狠起來也是個狠角色。

他把汽摩往路邊一橫,隨手在地上撿了塊石頭,往手里掂了掂,就往路邊那草溝溝里跳下去了。

菜明這麼一說,我就明白為什麼我的后腦勺疼得那麼厲害了。

我的眼睛也腫得厲害,只能瞇著一只眼,看著菜明。

這個賴子笑瞇瞇地點了一支煙,用手把我給點著,說:“大兄弟,那時候我可是一連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給我回應,好端端的人不做,非要蹲在草里裝神弄鬼,可怨不得小兄弟我下手狠了點兒。

”按照菜明的說法,他是大半夜里騎過村口路,見到我一個人跟活鬼似的躲在草溝溝里刨土,把這一路上的草都給扒拉倒了,搞得渾身滿臉都是土,渾看不出個人樣子,他才撿了個石頭,把我的后腦勺給砸了。

他把我給砸昏了之后,跳到草溝里一看,認出了我就是下午跟他打聽段毛子的那個人,就不好意思把我給扔在草溝溝里了,就把我給馱到了這個路邊小飯店里,讓老板娘給我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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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起這天下午在村口路上遇到菜明,跟他打聽段毛子的事兒,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其實這才過去幾個小時,可我的整個人生觀都顛覆了。

我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我的小叔叔死了。

我的小叔叔在十多年前就死了。

他是被人在路邊打死的。

可他兩年前又在古戲樓上吊死了。

一個人怎麼能夠死兩回?在古戲樓上吊死的那個,到底是不是我的小叔叔?如果我的小叔叔在十多年前就死了,那這十年來以我的小叔叔的身份活著的,又是什麼東西?到底哪個才是我的小叔叔?不能想。

不能想。

我的腦袋里有個聲音在對我說。

我剛要反駁這個聲音,我的腦袋就疼得跟要裂開似的,腦殼深處發出嗡嗡嗡的聲響,像是警告我不得再想,我一陣惡心,嘔出幾口黃水。

“大兄弟,你這是怎麼啦?”菜明好聲好氣地問,他說話的腔調也像我的小叔叔,有種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我頭疼。

”我有氣無力地說,剛一開口,又嘔出一口黃水。

“頭疼就對了。

我看你剛才刨土那勁兒,跟條野狗似的,脊梁骨還直抽抽,科學上說,多半是腦袋里面長了瘤子,毛病就出在那上頭。

”菜明這個賴子還講科學,他還說:“要不是我把你給馱回來,你現在就躺在草溝溝里曬月亮,一躺躺到大天亮,凍成一根人肉棍棍,再過個三五天,還沒人發覺,你就死硬了。

等到你的肉軟了臭了,再被野狗叼出一只手、一只腳來,那可真嚇人哩。

”菜明說,我能坐在這兒嘔黃水,還是多虧了他好心把我馱回來。

可我這頭疼,明明是被他那一石頭給砸在后腦勺上硬生生地砸出來的,他倒不提了。

“我說大兄弟,你這大半夜的摸著黑,到底在地里刨什麼?”菜明湊近了我,把煙噴在我臉上,神神秘秘地問,“你給我說說,這草溝溝里到底埋了什麼好東西?你給我說說,你要真說得出是什麼好東西,咱哥兒倆也好一起去挖,你說是不是?”菜明說,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把沿著村口路的草溝溝都刨開了。

我用十個手指頭像犁地一樣插在泥土里往外刨,好像要從大地深處挖出它的心臟來一樣,光憑著一雙手,憑一股兇狠的勁兒,一口氣不歇地往地下挖,周圍的草根都被我拔了出來,在村口路那條草溝溝里生長了幾十個春秋的野草,它們的尸體在月光下散發著草汁的芬芳,瘦骨嶙峋的草根像是死不瞑目的手指,一根根直挺挺地指著我。

菜明說,他有一次戲弄廣志家的老黃狗,把它埋在自家院子里的寶貝牛頭骨蓋給挖出來扔到一口死井里,那條狗就像我這般雙眼血紅,失了魂似的死命刨地,一連刨了三天三夜,最后又氣又累地躺在它自己刨出來的土坑里,雙眼流淚地對著月亮發出連綿不斷的哭號聲,再也爬不起來了。

廣志不知道菜明戲弄老黃狗的事,以為這狗老瘋了,就用鋤頭把它給敲死了。

我不記得自己半夜刨土的事兒,我只記得我要去找段毛子打聽小叔叔在古戲樓上吊的事兒,可是我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來我的小叔叔在十多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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