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卻滿臉幸福地抱著我的脖子,與我說:「這里以后也會發展起來的呀,而且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麼也不怕,我知道你以后一定會給我更好的生活。你知道嗎?有時候女人的愛是很簡單的,只要在你身邊永遠都是個寶寶,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好愛你……你也讓我永遠感受到你的愛,好嗎?」
我將她抱在懷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
我永遠記得那一晚,我摟著她暗暗發誓。
此生此世,只愛她一人。
此生此世,永遠把她當成我的寶去疼愛。
我還記得裝修的時候,為了省點錢,我們一起在給墻壁刷白,她的衣服上都是油漆,對著我傻呵呵地笑著。
我還記得第一次躺在屋里睡覺時,她幸福地趴在我的懷里,說這是屬于我們的家。
得知她懷孕的那天,我緊張得在屋里發抖,是她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哄著我,說生孩子的不是我。
我存夠錢給家精裝的那天,她在沙發上膩著我,夸著說老公最棒。
這個空蕩蕩的屋子,曾經充滿了吵鬧和溫度。
我仿佛看見她和念之躺在沙發上,靜靜地等我回家,不由得濕了眼眶。
我輕聲說:「我出門了……」
關門的聲音有些厚實,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最后揉了揉眼睛走下樓。
每一步臺階,都是曾經一起走過的回憶。
來到樓下,車已經修好了,我開車到了小區門口,對涂靈瑩按了按喇叭。
她連忙湊到車窗旁,當瞧見我打扮得很正式,她好奇地問:「你怎麼穿成這樣?」
我說:「晚上是小姨子的婚禮。
」
「那你怎麼大上午還待在家里,你身為新娘的娘家人,接親的時候你竟然不在?」
「我與岳母的關系不好。」
「哦……你開慢點,我怕我的小 MINI 跟不上你。」
「好。」
我開著車,一直到了埋葬著妻子的墓地。
我從后備箱里提了工具箱,另一只手抱著念之的骨灰盒,我一步步往上走,涂靈瑩陪在我的身邊,她小聲說:「你……難道是想把狗葬在這兒嗎?」
「嗯。」
「這也太奇怪了吧……」涂靈瑩忍不住說,「這對死者太不尊重了,那里邊葬著的可是你太太。」
我走到了墓碑前,輕聲說:「不會的,她永遠不會對我生氣。她曾經與我說過,她不會在墓地里……但我想著,她也不是每次都對的,如果她真的在這兒,至少我希望她不是孤零零的。今天帶你過來,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涂靈瑩連忙說:「只要是你的要求,我一定會全力去做!」
「嗯……」
我從工具箱里拿出錘子,砸開了妻子的墳墓,小心翼翼地把念之的骨灰放了進去。
她問:「你想我幫什麼忙?」
「這話我也只能與你說,我快走到盡頭了。」
「胡說什麼呢!又沒有人能抓到你,你是那麼厲害……」
我打斷了她的話:「臥室里有我的遺囑,如果有天我不在了,房屋的產權不會落在我小姨子的身上,而是會歸你。」
「給我?」
「我想在我去世一周年內,你能每半個月來打掃一次,讓屋里干干凈凈的。若雪是個懶惰的丫頭,這點她是辦不到的。等滿一年后,我希望能把房子賣了,但若雪肯定不會這樣做,以她的性格會一直留著那個家。」
涂靈瑩問:「為什麼要把房子賣掉?賣了以后把錢給韓若雪嗎?」
「不用給她,我會把別的留下來給她。我這個人啊……其實偶爾有些迷信,如果說這世上有因果報應,我也不希望會連累妻子的下輩子。房子賣了以后,一成歸你,其余九成幫我捐給郊區的紅巖村希望小學。她還活著的時候,常常去那邊送物資和捐款,那學校還沒有橡膠跑道,你幫我以她的名義建一個。」
涂靈瑩小聲說:「你這麼相信我?」
我扭過頭看著她。
曾經在與陳小九閑聊的時候,她說過一句話。
「瑩姐姐一直沒結婚,直到今天也沒有。她總說自己的心上人是位大英雄。她此生最大的幸運是遇見,可她最大的遺憾是遇見得太晚。」
我輕輕地說:「這世上我能相信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一個。其實我總對你有些殘忍,幫我把事情做了,然后忘了我,好好地生活吧。」
她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最終,涂靈瑩扭過身下了山,只丟下一句話:「我等會兒再來幫你看著墓,你應該有好多話想跟她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還有,不要說那些不吉利的話,就算你坐牢了,我也會等你出來。」
我苦笑地回過頭,看著妻子的墓碑。
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冰涼的墓碑,呢喃道:「你總說若雪這傻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婚,今天就是她結婚的日子了。新郎換了個人,聽說對她也挺好的……其實我很害怕看見她穿婚紗,我怕看見當初的你。」
「好奇怪呢,我明明知道你不在里面,你就陪在我的身邊。可待在這里的時候,心里還是有種異樣的感覺。」
「你還聽得到打雷嗎?你還會怕黑嗎?你還會靜靜地等待著我嗎?快了……再稍微等一等,快了。
」
我俯下身,在墓碑上輕輕地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