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岑冬呢,不一定,五年來,她從來就沒有提起過恐怖的經歷。
”“哦,我們可以見她一下嗎?”“嗯,當然可以,不過希望你們說話要注意方式,她是個敏感的女孩。
”吳醫生安排王亞雷他們在一間會議室里等著,然后去將岑冬接過來。
王亞雷見岑冬穿著一身病號服走進會議室,進來的時候低著頭,不敢正視他們,好像自己是一位犯了什麼錯的學生。
王亞雷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岑冬,發現岑冬長得非常瘦弱,跟照片中的樣子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身子看起來搖搖欲墜,仿佛是風中之燭。
吳醫生陪同岑冬在王亞雷對面坐下,王亞雷一時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于是朝趙海秋看看,希望她能開個頭。
趙海秋會意,點點頭說:“岑冬,這些日子還好吧?”“好。
”岑冬沙啞著說道,那嗓音好像被火燎過似的,又干又焦。
王亞雷一直盯著岑冬看,怎麼也想象不到,她會真的是地下魔窟中逃出的女孩,更不會相信苗小雨說可能是她殺了二狗子,還將胖女孩分尸。
接下來,無論趙海秋怎麼問,岑冬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吳醫生見岑冬不是很配合,便對她說道:“岑冬,這位是警察,她來找你,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助。
如果你了解,應該要告訴警察,把該說的都說出來,這樣對于你自己的病情也有好處。
”岑冬依然不說話,王亞雷始終在觀察她的表情。
王亞雷突然想起吳醫生剛才說的一句話,于是問道:“岑冬,你一直覺得自己陷在一個小黑屋里,那小黑屋是不是真實存在過?”岑冬閉上了惺忪的眼睛,看得出來,她似乎在回避什麼。
過了一會兒,王亞雷發現岑冬的身子抖動了起來。
王亞雷和趙海秋面面相覷,吳醫生朝他們擺擺手,大概是順其自然的意思。
岑冬尖叫起來:“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殺的!”王亞雷在岑冬絕望的聲音中看到了希望,覺得岑冬一定是回憶起了在地下魔窟中被拘禁的那些日子。
“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殺的!”岑冬始終重復著同樣一句話。
吳醫生伸出雙手搭在岑冬的雙肩,輕輕地說道:“岑冬,睜開眼,你說不是你,那麼那個人是誰呢?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吧,你的病就好了。
五年了,我知道你一直躲在自己的小黑屋里,我希望你可以自己走出來。
”岑冬繼續顫抖了一會兒,才慢慢冷靜下來。
王亞雷見她的嘴唇被牙齒咬得像雪花一樣白。
岑冬突然說:“真的不是我,是阿雪,是她鋸了二狗子。
”王亞雷心里既激動又悲傷,激動是因為案子即將明了,悲傷的是岑冬被毀掉的五年。
接下來,岑冬道出了真相。
她便是曾經被拘禁在二狗子家地下魔窟的女孩之一,而岑冬說起的阿雪就是江文雪。
五年前,岑冬從宋都傳媒大學文學院畢業,她只身前往東嘉看西漢古墓,以此作為她的畢業旅行。
在東嘉火車站下車之后,她遇到了一個三輪車夫,說古墓已經封閉,但他可以想辦法帶她進去。
三輪車夫便是張有貴,他將岑冬帶到二狗子家換錢,二狗子用藥將她迷暈了。
岑冬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間漆黑的房間里,那兒已經關了一個女孩,那女孩就是江文雪。
她和江文雪都分別被一條鐵鏈固定在地上。
二狗子每天都會帶著照相機來到地下房間,讓她們擺弄各種姿勢,給她們拍照,有時候甚至還用皮鞭抽打她們。
二狗子一邊拍照,一邊哈哈大笑,說她們是他的搖錢樹。
后來又來了個胖女孩,她整天哭哭啼啼的,堅決不配合二狗子的拍攝,被二狗子用皮鞭抽打得暈過去幾次。
有一天,二狗子帶了把電鋸來到地下室,讓岑冬和江文雪將那胖女孩殺死。
二狗子說,誰先動手,就放了誰。
岑冬怎麼也不肯,江文雪也拒絕。
二狗子后來自己用刀將胖女孩捅死,然后逼迫江文雪用電鋸將胖女孩分尸。
不料,江文雪趁此機會偷拿了二狗子的手銬鑰匙,在二狗子外出拋尸的時候,江文雪將她自己和岑冬的手銬解開。
兩人想逃,可是沒辦法爬上通往臥室的那個直洞。
于是兩人商量好,先把二狗子殺了,再想辦法出逃。
二狗子拋尸回來時,岑冬拼死抱住二狗子的腰部,江文雪拿起電鋸,直接鋸斷了他的脖子。
二狗子死后,兩人順著他垂吊下來的繩子爬出洞口,終于逃離地下魔窟。
因為擔心殺人會被追究責任,兩人相約一起逃亡,一直逃到川藏線上的一個小鎮。
兩人先是幫一家小餐館打工做服務生,后來江文雪很快跟年長許多的店老板好上,岑冬就悄悄離開了那兒,輾轉回到老家。
岑冬回家之后一直精神不正常,家里將她送到宋都市第七醫院,被診斷為恐怖癥,一直住院到今天,但岑冬從來沒有對醫生說起過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