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對它做什麼?”“這個我可以告訴你,我打算為她畫像。
”夏海倫歪著腦袋問:“畫像?畫出來,然后去找它的主人?”“是的,不用說這個你也懂。
”“警察姐姐你太厲害了,我想看你畫出它的模樣,說不定我認識它呢。
”“別傻了,不可能的,它死的時候你才出生。
”“啊?這麼久了?”夏海倫愣住了,可能是真的被嚇到了。
“這樣吧,海倫,你還有其它的事嗎?”“有啊,我在這兒看你畫畫呀。
”“那可不行,我這是在工作,有紀律要求,不允許的。
”夏海倫站起身來說:“那我就在樓下大堂等,你畫好了,告訴我一下。
”夏海倫走后,苗小雨走到客房的窗邊,看著遠山和天上的朵朵白云,心里一陣迷茫。
靜靜地發了一會兒呆,苗小雨才回到寫字桌邊,拿起了畫筆。
她感覺今天畫這顱骨特別順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畫過幾次像之后技藝長進了,還是今天的感覺特別好。
苗小雨先根據測量的頭顱數據,在畫板上描下了一個基本的頭像輪廓,然后從上往下開始畫。
畫到眼睛的時候,苗小雨感覺那眼睛似曾相識,那眼睛在畫板上好像正在問自己一個問題。
苗小雨避開畫像中的眼睛對自己的直視,盡量讓自己能夠根據測量的數據進行描繪。
她在心里一直提醒自己是個法醫,而不是一個畫家。
法醫最要緊的是真實還原死者的相貌,而不是為了追求作品的美感。
苗小雨想起,她兒時的夢是想做一名畫家。
父親從小就帶著她去鄰居馬叔叔家學畫,她不知道馬叔叔的來歷,只知道馬叔叔的很多畫都刊登在了畫報上。
她后來也跟馬叔叔那樣,畫出自己喜歡的畫,張貼在她小學教室的墻上。
高考的時候,因為外公、父親、母親都是醫生,苗小雨被迫放棄了心愛的美術專業,轉而考進了宋都醫學院口腔醫學系學習牙科。
苗小雨覺得人生真的很奇怪,就像是天空中的云朵,經常會改變形狀。
遇見一個人,一件事,人生或許就變了。
遇見畫家叔叔,差點就成了畫家。
遇見老李,自己成了法醫。
遇見蘇天易,現在又撿起了畫畫。
第二只眼睛畫好,畫板上現在是一雙眼睛,苗小雨開始根據頭顱上眉弓的形態為眼睛添上眉毛。
眉毛畫好后,眼睛變得更為生動傳神,可是苗小雨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因為這眼睛讓她越來越覺得熟悉,像一個她曾經見過的一個人,可是怎麼也說不上來,這人到底是誰。
苗小雨繼續畫,她知道一個人的長相主要是五官決定的。
只要畫出五官,她大概就知道自己到底認不認識這人了。
因為腐敗的原因,頭顱上的鼻骨有點破碎,但不影響苗小雨畫出死者美若瓊瑤的高鼻梁。
畫到嘴唇的時候,苗小雨發現,頭顱上的上下頜骨所能承托的應該是比較薄的唇形,但她不知道具體用哪種唇形,用、花瓣、櫻桃,抑或微笑?猶豫了一會兒,她下意識地選擇了花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首先選擇了花瓣。
一張花瓣唇躍然紙上,苗小雨一看那畫像,連自己都驚呆了。
畫板上的女子分明就是夏海倫!苗小雨扔掉畫筆,站起身來退后兩米。
這樣的距離已經看不清鉛筆的筆觸細節,畫像中的人物顯得更是栩栩如生。
這不是夏海倫還能是誰?遠距離去看,更像夏海倫了,苗小雨心里翻江倒海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苗小雨忽然想,難不成剛才夏海倫來找過自己,畫像的時候,自己的潛意識中始終保留著她的容貌,不知不覺將她畫進了像中?她轉眼又想,不對呀,自己畫像是嚴格按照顱骨的測量數據來的呀。
先測出顱骨標志點的數據,然后按照漢族人的各部位統計數據,加上軟組織的厚度和形態,最后繪制在畫紙上。
可以說,已經做到了絕對數據化,并不是自己憑著腦子隨意在發揮。
她想不明白了,于是又測量了一遍顱骨的各項數據,比對統計表,然后拿起畫筆在那頭像上一筆一筆核實。
她發現完全沒有錯,最多是唇形的選擇還有一定的自由度,但就算換了其它的唇形,可那雙眼睛是不能變的,其實那雙眼睛就已經將頭像定格成了夏海倫。
她第一個念頭是想下樓去找夏海倫,夏海倫說過在大堂里等她的畫像,現在她想去看看夏海倫是不是跟這畫像中的一樣。
可她剛想去開門卻又打住了,經過這幾天的接觸,她對夏海倫的面容已經非常熟悉,心想沒必要再去核實了。
苗小雨抓起電話撥打蘇天易的手機,她想馬上將這個情況告訴蘇天易,讓他分析一下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天易的手機提示不在服務區,她知道蘇天易一定還在老莫老家的村子里,那兒沒有信號也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