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言怔怔的看著算命先生,也不知是感到害怕,又或是身體暗疾,那手忍不住的微微顫抖
不論是害怕又或是暗疾,對他而言都是這般的正常
他才十六歲之齡的少年,尚未經歷世間諸多美好,自然怕死。
而那還在幼兒之時被養父母撿到前所手風寒的暗疾,自小便讓他虛弱無比。
是啊他還有暗疾在身,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似乎死在考場之上又是這般的合理
算命先生嘆了口氣似乎感覺到蘇景言的害怕,緩緩開口道:“也不是一定不能解此劫”
蘇景言聞言抬頭看向算命先生,只見算命先生掀開剛才寫字的那張紙。
紙張掀開,露出了其下的一塊玉佩,那玉佩之上恰好墊在‘墨’之一字之下,被透過紙張的墨水印上了一個‘墨’字。
算命先生摸索著撿起那塊玉佩遞到蘇景言的面前,緩緩開口:
“你將這塊玉佩隨身攜帶,也許,它能救你一命”
蘇景言怔怔的看著那塊玉佩,慘然開口:“我并無多余的銀兩了”
算命先生搖了搖頭,“那一文錢加上你的善意足矣。”
說完便將玉佩放入蘇景言的手中,也不再管蘇景言,收拾起桌上的東西轉身離開。
剛走了沒幾步,算命先生似乎還有尚未說完的話語,回過頭對著蘇景言語重心長的說道:
“許是老道算命出了問題,也許你不一定會死在考場之上,畢竟還有后面的皇城之‘悲景’在”
“你之命相有天人之氣,你若不想改命,這塊玉佩丟了便是”
“你若想改命,則切記一定要將這塊玉佩隨身佩戴,帶入考場”
“切記”
蘇景言怔怔的看著手中的這塊印有‘墨’字的玉佩,等回過神來,那算命先生已不知去向
這日,秋闈之日來臨。
鄉試場外站著數之不盡的應試之人,人耳傳動,似乎所有人都帶著一絲焦慮之意。
鑼聲響起,試場大門打開,考生開始陸陸續續的依次入場。
一處角落之中,一身素衣的蘇景言呆呆的看著那考場大門,看著所有考生都爭相涌入其中。
不知為何,他心中起了一絲抗拒之意
“一定要金榜題題名才算出人頭地嗎?”蘇景言自問,可卻注定沒有答案。
他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怎麼可能還有別的出入。
自幼起,先生是這般說的,雙親亦是這般說的。
周圍所有的人都是這般說的
蘇景言從懷中掏出了那塊算命先生給他的玉佩,心中一個聲音不斷的告訴他要將之丟棄。
可有一又有那算命先生的話語一直縈繞在耳,“切記一定要將這塊玉佩隨身佩戴,帶入考場”
時間過去,所有考生都已然入場。
蘇景言看著那考場大門,神使鬼差之下將那塊玉佩戴在了脖子上放入懷中,然后邁開步伐走向考場大門。
出示了路引等憑證,門口的官兵在其身上展開了搜身防止有考生作弊,卻在蘇墨的懷中找出了那塊玉佩。
官兵看向蘇景言,見蘇景言面懷復雜之色的看著玉佩,搖頭笑了笑,將玉佩放回蘇景言的懷中。
這官兵只是搜查作弊之物,對于這種攜帶玉佩之舉不會太過嚴苛,他也見過許多考生帶著祈福而來的玉佩入考場,只為圖一個好兆頭。
蘇景言被放行入了考場,在人之引之下入了一間號舍。
鄉試為九日六夜,分為三場,三日一場。提前一日入場,每場的三日中不得離開,需在這小小的號舍之內住上兩晚,故而共計九日六夜。
蘇景言入了考場的號舍之中,便靜靜的等了起來,明日才是真正的開始。
這九日六夜將是一場極為艱苦的長久之戰,尤其是對于蘇景言這身有暗疾的虛弱之軀而言。
一夜過去,蘇墨在號舍之中醒來,草草吃了餐食后,等鑼聲響起,監考在每個號舍分發了試卷。
三日很短,對于蘇景言而言卻很長,這四書之考對于他而言本不是問題,可身軀的虛弱之感隨著無日無夜的答卷,顯得有些吃力。
每每困了就睡,醒來繼續做題
三日一過,在鑼聲響起之后交了試卷,蘇景言恍惚之間出了考場。
在客棧好好的休息了一夜之后又重新奔入考場。
第二場考得是五經,同樣為三日。
這三日,蘇景言時不時的感覺有胸悶氣短之感,抬手無力。
可他依舊還是撐了過來,撐過三日后出了考場,又于客棧之中睡了一日。
第三場隨之而來,還未恢復氣力的蘇景言又入了考場。
這考策問之場,蘇景言感到自己的身軀再也撐不住了
眼中灰悶之色浮現,蘇景言放下紙筆,靠著號舍的墻角,耳畔響起那算命先生的那句“小哥會命‘喪’這場將至的‘鄉試’之中啊”
蘇景言沉沉的閉上了眼睛,“原來是這般喪命于這‘鄉試’之中啊”
“也好,免得有人因我而去,這天煞孤星之命,便終結于此吧”
蘇景言沉沉睡去,意識越來越薄弱。
終于在將要歸去之時,那塊算命先生給的玉佩猛的自行碎裂,一道綠光流入其胸口,滋養著其身軀及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