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子玉仙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兩眼流下了兩滴淚水。
母親之言猶在耳旁,聲聲教誨喋喋不休
很快,他便又能聽到那等了上萬年的聲音,再次在其耳旁響起。
蘇墨看著池中的婦人,又看向一旁的開遍的彼岸花,雙目之中是說不出的色彩。
子玉仙靜靜的等著,蘇墨也在靜靜的等著。
神泉浮生,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嗎?
那碑上所刻:浮生盡頭問長生。
自是這浮生池便是浮生盡頭,浮生池中可問長生!
卻為何又言:長生之解是輪回?
這世間沒有輪回,那這浮生池又是何人的一段悲傷往事?
是否有先賢在無數年間,想要追求長生,問道至此。
那身后的萬千枯墳又是何意?
浮生路上,皆是尸骨
“看不清了”蘇墨神色茫然,轉頭看向子玉仙。
子玉仙的身軀越發的變得虛無,像是隨時都要散去一般。
執念,執念他只是一道為執而在的念罷了。
蘇墨緩緩的起身,走到泉池的另一旁,看著滿地的彼岸花,輕輕的坐在花叢之間。
身旁皆是彼岸花,如同丫頭在側,耳旁不由自主的響起那一聲聲‘少爺少爺’。
清風低語,吹動著彼岸花微微搖擺,蘇墨身旁的彼岸花被風吹之中漸漸的靠在了蘇墨的身上,似乎同樣帶著萬般的思念。
蘇墨坐在彼岸花叢之間,看著遍地的彼岸花,神色漸漸的癡了
“丫頭,是你嗎?”
“少爺好想你”
花未語,只是輕靠在蘇墨的身旁。
唯有微風撩發,吹動著白衣
一神泉,兩癡人
撥開迷霧,那些人零零散散的走出了迷霧,走進了這一處地方。
入眼就是一道白衣站在泉池之旁,深情的看著池中之人。一道白衣坐在花叢之中,神色迷離。
可兩個白衣似乎都在沉迷在自己的事情之中,對于他們的到來沒有任何的反應。
看不見,也不在乎
一行人看著安靜的兩人,沉默著不敢說話,也不敢靠近。
青門的道女青依怔怔的看著兩人,又看向一旁的絕壁,絕壁之上是兩道門,一道生門,一道死門。
果然,唯有此地才能出去。
可是,她卻不敢有任何的舉動,在她面前的兩個白衣皆是恐怖的存在。
而且行到此地,沒有修為,又如何能辨出到底哪一道才是真正的生門呢?
青依搖了搖頭,緩緩的就地而坐,開始休養。
那蘇墨所救的女子看了一眼旁人,再看向坐在花叢之中的蘇墨,見蘇墨的神情,便微微一嘆。
“前輩也是有思念之人嗎?”
女子看向雙目緊盯著浮生池的子玉仙,是了浮生路上,又有何人沒有相思之人呢?
不論善惡,這個神秘而恐怖的老前輩,窮極一生又何嘗不是為了救母。
想到自己還臥病在床的妹妹,女子神色復雜。
這一刻,重新劃分了她心中對于善惡的邊界,善和惡的界限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
真的有善惡之分嗎?
這屠殺了不知多少人的老前輩,對于被他所殺之人自然是惡的。可是對于他的執念,對于他的所求,似乎又不是不可原諒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坐下,看著兩道白衣。
池旁的子玉仙已經似乎到了極限,身軀透明,隨時都要飄散。
池中婦人浮在泉池的水面之上,萬道霞光包裹著其身軀,漸漸的睜開了雙眼
第262章 月淡高樓
第262章月淡高樓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那婦人的睜眼,自然子玉仙也看到了。
子玉仙呆呆的看著池中的婦人睜眼,呆呆的看著婦人緩緩的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雙目之中,猛然滑落了兩滴淚水。
“母親”子玉仙看著面前那熟悉的面容,聲音哽咽。
他等了上萬年,只為這一刻
“何苦呢?”婦人雙目含淚的看著面前披頭散發身軀虛無之人,聲音帶著指責和凄苦。
子玉仙癡迷的看著婦人,像是一瞬間回到了那個小鎮之中,他又變成了那個頑皮搗蛋的小孩。
“不苦,只要能再見到母親哪怕再等上數萬載,也值。”
“孩兒還想吃母親煮的蛋花粥,還想聽母親的諄諄教誨”
“若無母親,孩兒修煉又有何意義呢?”
子玉仙開心的笑了起來,宛若他修煉之后第一次回家時一般。
婦人雙目含淚的看著漸漸越發黯淡的子玉仙,看著子玉仙滿臉的滄桑之色,心中萬般疼痛。
“可是你為救我,殺了那麼多的人這般罪孽,我又如何擔得起呢?”
子玉仙雙目通紅,搖了搖頭,“不用母親擔,若有罪孽,孩兒擔著便是了”
他所殺每一個人之時,自己又何嘗不是痛苦的
那些他相熟之人,那些他陌生之人。
他們死前的絕望嚎叫,死后的怨念,都盡數刻在他的神魂之中。
只是,執念啊
與母親相比,再多的罪孽,也不及讓母親復活的執念重。
這世間若有因果,盡數落于他頭上便是,哪怕萬劫不復,他也甘之如飴。
婦人緩緩的搖著頭,眼中盡是疼惜。
看著已然接近極限的子玉仙,婦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能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