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衣的反應卻超出了他的預期。
白衣依舊還是那一副極為平淡的樣子,雙眼之中似乎帶著他所不理解的明悟,只是極為冷靜的看著他。
白衣翩翩,看著黑衣老人緩緩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你的這番話語,對我十分的有用。”
“只是可惜,對我太過有用了就好像是專門為了說服我而存在的一般。”
黑衣老人聞言一愣,直直的看著白衣,幽幽開口,“你這是何意?你不信我所言?”
白衣搖了搖頭,“若是你對他人說這番話,我會信。可你對我說了這番話”
黑衣老人眉頭一皺,怔怔的看著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平靜的對著黑衣老人,似乎絲毫沒有對于黑衣老人的畏懼之意。
風吹過白衣之人的滿頭白發,在虛空之上舞著一種明悟。
“你知道我這一身修為的來源,知道這麼說最容易觸動我。唯有這樣方能讓我減輕對你的防備之心”
“你知道我在化神之后,對于規則的掌控已然可以視距為無物。你知道哪怕你的修為是超脫的‘困’境,可你依舊追不上我。”
黑衣老人的臉色在白衣之人開口后,瞬間布滿了寒意,神色陰沉。
看著黑衣老人的瞬間變臉,白衣之人笑了笑,“你先讓我說完”
“你知道我在第九界中的經歷,知道我這一身修為實際上便是九界諸皇如同你口中的‘造圣’之計一般的‘造就’的結果。”
“你以為,我接受了這身修為,便是已經接受了這種做法”
“你想要以同樣的做法掩蓋你的布局,來打動我?”
白衣搖了搖頭,神色之中閃過一抹揮之不去的哀傷,“你錯了”
“實際上我之所以能接受這一切,并非是我能夠接受這種做法。而是因為這是太多人對于我的托付和期望。”
“這是他們以自己的性命,交到我手中的囑托”
“你想以這種說法來獲得我的認同,有些失算了!”
“你了解鳳女,卻不了解我。”
“你善于布局,卻不善于洞悉人心”
白衣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看著黑衣老人那張已經極為難看的臉色,十分輕松的聳了聳肩。
白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的神族之印,看著黑衣老人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只要我認同了你的說法。你接下來便會想盡一切辦法說服并靠近我,然后”
“我也就命絕于此了”
躲在不知何處的鳳女神色駭然的看著虛空之上的兩人,看著白衣之人戳穿了大鵬的計策,渾身冷汗。
以她如今的心性,竟然沒有看出大鵬的那一番話,竟然是對蘇墨的布局。
那一番話語如同海潮,一著不慎,便會陷入其中。
短短時間,暗中的兇險竟然如此的恐怖
她更是無法想象,蘇墨到底經歷過什麼,小小年紀對于這種恐怖的殺局竟然也能夠洞悉的一清二楚。
至少,她當時并沒有發覺其中的兇險。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卻沒有覺得大鵬在撒謊。
鳳女怔怔的看著那個孤身一人立于天地之間的白衣,神色漸漸的流露出了一絲茫然
似乎,她并不了解這個與她朝夕相處了近兩年之人。
他有神族之力,又有天道的算計之能。
他心懷天下蒼生,卻不愿意承認。
他固執迂腐,卻又懂得變通
黑衣老人雙目緊緊的盯著白衣之人,過了良久終于開口道。
“你是如何發現的?”
白衣抬手抬手向下指了指,所指之處皆為妖界之人。
“若你說的是真話,你會瞞著他們。因為是假話,所以你無所謂。”
“只要我一死,世人自然知道你所言只是為了騙我。”
黑衣老人靜靜的看著白衣,雖然神色極度冰冷,卻也暗中佩服蘇墨小小年紀竟然對于勘破謀略到了這麼的深的地步。
“可是,即便如此又有什麼意義呢?”黑衣老人神色陰冷的看著白衣,“你儒道化神,掌控天地之力,我確實追不上你,也殺不了你。”
當初他全力追逐鳳女之時,也只是比蘇墨快上了不多。
如今蘇墨以儒道化神,一步十萬里,瞬息便可以離開妖界,他確實難以追上蘇墨。
“可是,你又如何能夠進的了鳳巢呢?”
“即便你今日死不了,可等我大局落定,你又能如何?”
白衣看著黑衣大鵬,嘆了口氣。
他確實進不去鳳巢,有大鵬攔路,世間無人可以過去
“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哦?”大鵬看著白衣的神情,一下子也不著急了了起來,反而覺得有意思,“說來聽聽”
白衣看向大鵬,緩緩的開口問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話唯有和真話一起說,才能讓假話也顯得真一點”
“所以你剛才所言之中,哪一句是真話?”
大鵬看著白衣,忽然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開始跟著對方的節奏在走了,不過對于這種事情,大鵬也無所謂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謀劃,都是虛妄
“我并不想殺你,這句是真,也唯有這一句是真。
”
“雖說不想殺你,可我一旦有機會,還是會殺了你”
大鵬十分的真誠,看著對方的眼神之中,布滿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