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入皇宮,便自來熟的到了蘇墨的御花園中。
還在朝堂之上的蘇墨似乎感應到了少年的到來,那眼中露出了久違的笑意,那是一種不需要考慮太多的真摯。
一下朝,蘇墨便匆匆回到了御花園之中,迎面看到了那個滿是笑意的面容
道樺揮了揮手中的一個酒壺,對著蘇墨笑道:“知道你回來了,我便偷了師尊的藏酒,怎麼樣?夠朋友吧?”
蘇墨哈哈一笑,立刻跑了過去,一把奪過道樺手中的酒壺打開聞了聞,“青竹酒,你也不怕你師尊跟你拼命?”
道樺一臉奸笑的搖了搖頭,“你如今的修為比我師尊還要高,我豈會怕他?”
蘇墨打量了道樺一眼,瞬間一愣。
“你入化神了?”
道樺得意的擺了擺手,“以我的天賦,想要化神還是手到擒來?”
蘇墨頓時撇了撇嘴,“是因為神域的傳承吧”
道樺那得意的臉瞬間一僵,瞥了蘇墨一眼,帶著無奈開口道:“你再這麼說話,便無法做朋友了”
蘇墨笑著搖了搖頭,拎著酒壺坐到了御花園中的涼亭之中。
蘇墨吩咐侍女取來了一些下酒菜,和道樺對向而坐,倒出了道樺偷來的青竹酒,兩人慢慢的喝了起來。
剛喝一口,道樺瞬間開口道:“你沒有什麼東西要送給我的嗎?”
道樺的話音未落,蘇墨就將口中的酒吐了出來
“沒有!”
那兩個字,堅定而誠懇。
道樺瞬間就急了,“你再想想,真的沒有東西送給我嗎?”
蘇墨無比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
道樺嘴角抽搐,看著蘇墨那一臉小氣的樣子,瞬間泄了氣。
“枉我偷師尊的酒前來,你竟然什麼都沒準備”
蘇墨翻了翻白眼,再一次將倒了一杯酒,緩緩的送入了口中,一副那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道樺嘆了口氣,奪過酒壺自己喝了起來。
兩人喝了一會兒,蘇墨忽然想起了什麼,疑惑的問道:“成安安呢?”
道樺喝了一口酒,緩緩的搖了搖頭,“她還在突破化神呢,據說還在閉關否則她一定來的比我早。”
“這是為什麼?”蘇墨一愣。
道樺神色古怪的看著蘇墨,緩緩的問道:“你真的不知道?”
蘇墨搖了搖頭,茫然的問道:“我應該知道什麼?”
道樺看著蘇墨,在蘇墨的臉上未曾發現任何的異樣,想了想開口道。
“你難道沒有發覺那魔女對你有情嗎?”
蘇墨一愣,想起了成安安確實對他與旁人有所不同,卻確實不知道成安安的想法。
那魔女有太多的面孔,讓人無法猜透她在想什麼。
蘇墨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陷入了沉默。
道樺看著蘇墨的神色,苦笑了一聲,“看來成安安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蘇墨抬頭看向道樺,沉聲的開口道:“其實,我并不知道”
“情為何物。”
道樺困惑而不解的看著蘇墨,不明白蘇墨為何忽然會說不知情為何物。
在他的眼中,情便是情,何來不知一說
可蘇墨的神色卻告訴他,蘇墨真的不明白什麼是‘情’。
“你可知情為何物?”蘇墨問道。
道樺想了想,自然而然的開口道:“自然是男女之情。”
蘇墨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師尊與你之情又為何物?”
道樺一愣,僵在了原地。
“你我之間的‘情’又為何物?”蘇墨又繼續問道。
道樺自然而然的開口道:“友誼之情。
”
“情之一物如何產生?”蘇墨問。
“惺惺相惜?”道樺也不確定的回應道。
“那父母與子女之情又是如何產生的?”蘇墨還是繼續問道。
道樺的雙眼之中也露出了迷茫,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情’似乎與人的一切皆無關聯,只是因為一個‘親生’便自然而來。
“因為血脈相連?”道樺深吸一口氣,想到了這一個詞。
蘇墨搖了搖頭,想起了自己與應王夫婦之間的父子與母子之情并無血脈相連。
只是因為小童童的一句‘哥哥’。
可是,這依舊是如此的真切,仿若自然
道樺被蘇墨的幾個問題問的愣在了原地,看著蘇墨那眼中的迷茫,久久說不出話來。
蘇墨搖了搖頭,看向世間,腦海之中是那第九界之外的一聲聲咒罵和一雙雙驚恐不安的神色。
“還有恐懼之情,憎恨之情”
“這世間萬物,皆逃不脫一個‘情’字,可卻無人說的清這‘情’之一字來自何處,又有何用”
蘇墨低下了頭去,兩眼之中皆是迷茫。
他在這一世之中經歷了太多的關于情字之事
大兇與他的亦師亦友之情,院長與他的師徒之情,書院之中的同門之情,院長對眾生的憐憫之情,諸皇對子民的仁愛之情,大兇與玄女的似敵似友之情,慧空與他的知己之情,寧白雪與他的相知之情,鳳女與他之間的糾葛之情,寒宗血宗皇朝三個老祖對后輩的留戀之情
還有蘇墨至今也無法說清的與小丫頭之間那相依之情
每一道情皆是如此的復雜而又簡單,看的越多,便越無法明白那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中所蘊含的東西。
紅塵俗世,萬千生靈似乎都被困在這一字之中,無法超脫,無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