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欲墜,卻又不肯停下。
他沉默不語,仿佛只是一個殺戮機器。
漸漸的,殷紅的血跡鋪滿了暗夜之中的街頭
大兇和玄女在遠遠的跟著蘇墨,看著蘇墨手中的長劍長舞,一個個的陷入癲狂的人隨劍倒下。
那單薄的身軀之上,像是帶著無邊的苦楚。
那揮出的每一劍,又何嘗不是斬在他自己的身上?
兩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陪著他
初陽浮起。
霞光照亮了整個被紅霧覆蓋的一片大地。
城門之下,那一人持劍單膝跪在地上。
手中的長劍染之上盡是干枯的血漬,仿若其中是無盡的殺孽。
那人一身血紅的長衣,目光呆滯的看著城門之內的一間間房屋
整個城中已經沒有任何站著的人了。
那滿地的血隨著城中街頭的石磚縫隙之中流向了城門之外。
一聲嘆息響起,大兇心疼的看著已經麻木的蘇墨,緩緩的開口道:“以你之力,又何須一個個的替他們解脫呢?”
蘇墨緩緩的抬起了頭,看向大兇和玄女二人,嘶啞的開口。
“我害怕”
“他們之中還有活著的人。”
這些人生機尚在,而神魂破碎,神智消失。
他除了一個一個的查探之外,也沒有辦法來分辨是否還有可救之人。
“那有嗎?”大兇問。
蘇墨垂首搖了搖頭。
“早點為他們解脫吧。”玄女開口。
蘇墨陷入了沉默,然后點了點頭。
一塊石碑在蘇墨的規則之力豎在了城門之下
蘇墨想要為他們立一個墓,卻不知在上面刻下什麼。
終于,蘇墨像是想起了什麼,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在那塊石碑之上留下了兩行字。
三人飛身而起,蘇墨最后再看了看下方的城池,扭頭朝著下一個城池而去。
三人離開,留下了一個寂靜無聲的死城。
那本應人聲鼎沸的古城,卻成了如今這一片死寂。
一縷悲風吹過,將一片染血的枯葉落在了那城門之下的石碑之上。
只見那石碑之上刻著染血的幾個大字:
元慶三十六年,天變起
吾,斬盡此城三萬七千零一十二人。
吾心甚悲,留字以祭
又一縷風吹過,裹著紅霧。
那片落葉隨風一動,落下了石碑
第462章 血染長衣
第462章血染長衣一個村,一個鎮,一個城,無數人。
滿地的紅霧覆蓋了整片天地,萬柄靈劍在天地之中飛舞,斬斷了那些被困在生和死之間的無盡痛楚。
一處斬盡,又至下一處。
蘇墨恍惚著,迷茫著。
那手中的長劍之上已經不知道染上了多少的人的血。
一日復一日,一月復一月。
整整三個月,蘇墨終于將所有被紅霧困住的人殺盡。
數以萬千的破碎的神魂化為魂香之力帶著蘇墨的修為,直沖問境二層
只是,蘇墨像是失去了神魂一般,那心中如同一潭死水。
沒有問題,沒有喜怒。
有的只是無盡的疲憊
無人知道蘇墨揮出的每一劍,需要多大的勇氣,而面對的又是多深的苦楚。
那襲潔白的長衣,早已化為了殷紅的血色,讓蘇墨的樣子,得十分的狼狽。
不知何時,那零零散散的盛開出了一朵朵妖異而潔白的彼岸之花。
那一片片的潔白花瓣,在紅色一片之中,如同黑夜之中的點點星辰。
彼岸花似乎有著極強的生力,一朵化為兩朵,兩朵化為四朵
自虛空獸入九天種花,短短一載,九天十地便已隨處可見。
蘇墨獨坐在被紅霧覆蓋的這一方天地之中的一處山巔之上,雙眼呆滯的看著這一片已經化為死地的天下。
手中的長劍被其丟在了一旁,那劍的身旁還有一朵潔白的彼岸之花。
蘇墨就這麼坐在山巔之上,坐了好久
蘇墨的身后站著兩道縹緲超脫的身影,兩人看著蘇墨那滄桑的背影,心中無盡的心疼。
她們看著蘇墨,神色復雜。
明明她們在陪著蘇墨,可不知為何,那個背影卻顯得如此的孤獨
“走吧”大兇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率先開口道。
“好。”
蘇墨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大兇和玄女二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許笑!”大兇看到蘇墨的笑臉,冷著臉呵斥了一聲。
“難看死了。”
蘇墨沉默,笑容淡去。
蘇墨的緩緩的起身,那身軀搖搖欲墜。
大兇立刻上前扶扶住了他,看著蘇墨顫抖的雙手,沒再說什麼。
他有九天的最強修為,卻救不了這天下之人。
這天下,是那個青衣和那九天諸皇親手交到他手中,帶著他們的期望。
他害怕辜負已經祭天的青衣,害怕孤獨那九天諸皇,更是害怕辜負全家殉道的柳家他一直想要為這天下謀求一份太平,到頭來卻依舊什麼都做不了。
他親手斷開了九天,又親手斬殺了九天之中的無數子民。
他,太苦了
正如那個老和尚所言:眾生皆苦,可最苦的卻是蘇墨。
玄女一身潔白的長裙,在紅霧之中的山巔之上飄搖不止,那一身的天玄之道忽然像是有所感悟。
高挑的身軀之中盡顯風華,帶著超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