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不下的,到底是什麼?”
蘇景言落寞的搖了搖頭,“我放不下那些還不曾釋懷的遺憾”
“吾之一生,每一步都是遺憾。”
“我的遺憾“
“是懵懂無知的小童童,還不曾回家”
“是為國而背負無數罵名的柳氏,不曾留下一息血脈”
蘇景言的眼中恍惚閃過一個個曾經出現在他面前的容顏。
“是為了天下謀一線生機的人皇元慶”
“是以身祭獻回歸天道的院長”
“是為兒子守著九天的雙親”
“是在長河上游尋找哥哥萬年的小丫頭”
“是背著師弟在雪域徒步橫跨了千里的紅衣”
“是被白衣誤了一生的琴仙”
“是明知宿命凄苦,卻依舊心甘情愿的白雪”
“是帶著遺憾不得解脫的裴氏”
“是被自己師兄遺落在長河之上的小玄機。”
“是滿口胡話的蒼生筆!”
“是第九天紅霧之劫下那決然赴死的萬千百姓!”
“還有那些同樣想要為世間謀求生機的先人”
“”
遺憾太多了,便也說不完了。可蘇墨卻記得曾經經歷的每一個人
鳳巢中的鳳女、竹林外的杜平生、心樹中的柔云、紅桑樹下的姬霜每一個在他如紅塵大道般的人生之中的過客,都成了放不下的遺憾。
“紅塵如逆旅,眾生皆過客人之一生總是在經歷著相逢和相別。”
“只是相逢容易,相忘難”
蘇景言摩擦著自己的雙手,輕聲問道,“我又如何放的下呢?”
白衣書生默然,靠著破敗的墓碑久久未言。
三重天長河彼岸的風吹來,預示著這一片天地也走到了末途
整個天地之間,都染上了一道悲傷的遲暮之意,已到到了最后的關頭!
白衣書生看向天色漸漸蒼白的瓊宇,嘆了一口氣!
“你放不下,所以每一次的輪回都會重新演繹”
“這不斷重復的‘宿命’,便成了困在所有人的‘心樹輪回’”
“不斷輪回的蒼生,也就成了心樹之中不得解脫的小樹靈!”
“可是你又能怎麼辦呢?”
“世間終要走向滅亡,輪回是唯一的解!”
“輪回的‘宿命’若是變化,曾經的他們也都將成為過往”
輪回如書,所有的書中人,皆因輪回這本書中的‘宿命’而存在!
帶不過‘彼岸’的念,便是他們留在這世間僅剩的痕跡
可即便這僅剩的痕跡,也會被風霜抹去。
蘇墨這一生,從來就不曾走出宿命。走不出宿命,也無法走出宿命
這一切,仿若是一個自困而走不出的囚籠。
“只是”白衣書生看著蘇景言,緩緩的搖了搖頭,“為了自己放不下的‘遺憾’而將蒼生困于重復的輪回之中。”
“這是善,還是殘忍?”
若是殘忍,他明明又只是想讓長河之中的遺憾有一個希望。
若是善,他又將故人困在了輪回之中,不得解脫不得安息
蘇景言落寞而神傷的呆呆坐著。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一個柔弱的婦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蘇景言張了張嘴,“娘”
婦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娘不能伴你長大了,往后你一個人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只是可惜,你如今尚未及冠,再無人替你立字了”
蘇景言立刻開口道,“如若不然,娘親替孩兒立字可好?”
“立什麼字好呢?”婦人想了想,轉頭看向空空蕩蕩的世間。
那荒涼的世間,仿佛勾勒出了一副紅塵絕跡般的凄涼水墨之畫,如蒼白的紙上筆筆墨色。
“墨者,形諸筆墨”
“以筆繪色,以墨言景”
婦人看向了蘇景言,展顏一笑:“那便為你取字景言可好?”
第895章 白衣之棋
第895章白衣之棋景言
以筆繪色,以墨言景。
蘇景言猛的睜開了雙眼,方才似出現在他面前的婦人消失不見,卻在他心中留下了那句話。
“以墨言景,我是蘇景言”蘇景言喃喃自語,似眼前出現了不一樣的色彩。
蘇景言猛的看向了白衣書生,似心中某些東西被解開!
“以墨言景我擅長的便是布局!”
白衣書生望著蘇景言,沒有開口,只是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
蘇景言看了看自己雙手,繼續開口道:“以墨言景,以我自己畫出輪回景色!”
“我一直是我,即便是輪回之初的我,也是蘇景言!”
“當我在經歷過‘心樹輪回’之后,明知被困于輪回之中是無盡的絕望,怎麼還會繼續一直重復這個相同的輪回呢?”
“除非無盡的重復輪回中有一道希望!”
“重復的輪回便是‘我’的布局!”
白衣書生搖了搖頭,“只是即便是布局,可你在以往的輪回中,都將念留在了對應輪回的彼岸。”
“如今的你又如何知道自己曾經的布局是什麼?”
以墨言景,景在墨中
“答案必然在輪回之中”
蘇景言輕輕的一抬手,朝著虛空一指,剎那間,整個世間浮現的景色鋪天蓋地發生了變化。
如同時光逆流一般的幻象浮現在了蘇墨的眼前
那景色之中
一個滿頭花白杜平生自小竹林緩緩的走到了蘇景言的面前,似乎在芝芝不倦的對著他開口。
“停留,便是‘棲’,雙棲便是在長河之中設下兩點,讓其中的一切,在兩點之中循環往復。
只是一成不變的重復,沒有任何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