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白紙輪回’又如何能夠真的完全困住‘墨漬’,而沒有絲毫痕跡滲出來呢?”
杜平生散去,記憶之中的幻象,又繼續朝著長河之上逆流。
尋尋覓覓,恍恍惚惚
終于,畫面定格在了當初在輪回境的‘輪回’中遇到的慧空景象。
慧空在對著輪回鏡中的蘇景言無奈道:
“小友既然早已放下了這萬千苦果,又何必再撿起來”
“爭是不爭,不爭是爭既是輪回,又何必再走一趟老路呢?”
蘇景言看著那畫面之中的自己,不由自主的與畫面之中的自己一同開口,“我是他的輪回,還是他是我的輪回?”
慧空問:“有區別嗎?”
蘇景言還是和曾經的‘自己’一起開口道:“若是這輪回為真,那則是蘇墨為假,若是那個輪回為真,則是蘇景言是假”
慧空搖了搖頭,雙手合十。
“佛曰,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小友在輪回內看輪回外,便是蘇景言為真。小友在輪回外看輪回內,便是蘇墨為真!”
“可當”畫面之中的慧空目光似乎望穿了長河,落到了蘇景言的身上。
“小友一旦撿起過往,那輪回內外皆為真!”
一旦撿起過往,那輪回內外皆為真
轟!
幻境散去,一切重回原樣!
空空蕩蕩的世間,山巔之上兩道白衣隨風飄揚。
“哈哈哈哈哈”蘇景言笑了起來,一邊笑又一邊落淚,“所有的答案,都在這無數次輪回之中給我了。”
“原來,這才是我自己的布局!”
白衣書生望著蘇景言,似乎已經看明白了一切,卻還是問道:“布局是什麼呢?”
蘇景言仰頭看向了天穹,“還不明白嗎?”
“是墨痕”
“每一次的輪回會都在輪回之人的意識中留下一道‘墨痕’,輪回的次數多了,這個‘墨痕’便會出現,讓輪回也無法抹去。”
“就像我在心樹輪回之中所作的事情一樣,一次次輪回留下的‘墨痕’多了,小樹靈們便想起了一切!”
“如同神女、小月月、柔云她們不是都已經找到了之前無數次輪回遺留在她們心中的‘墨痕’了嗎?”
白衣書生笑了笑,又繼續問道。
“找到了‘墨痕’又如何?你要像結束‘心樹輪回’一般結束這個循環的輪回嗎?”
“只是這兩個輪回畢竟有所不同!結束心樹的輪回,小樹靈和柔云能走到外面的世界。”
“而這個循環的輪回若是結束,世間便滅亡了!”
蘇景言看向白衣書生,“確實不能終結這個輪回”
“不過這個‘墨痕’的作用并非是去結束循環的輪回!”
“而是用于讓往生的人即便經歷經歷不同的‘宿命’后,依舊是原來的自己!”
“讓輪回能夠繼續,卻不再需要再走相同的‘宿命’!”
“哦?”白衣書生問道,“為何?不經歷曾經的宿命,又怎會還是曾經之人呢?”
蘇景言搖了搖頭,“可以的!”
“就像慧空所言那樣撿起過往,便皆是‘真’!”
“你還記得我曾經在輪回鏡中那一世嗎?作為凡人的一生,與白雪成為了夫妻!”
“那一世中的蘇景言便是與蘇墨走了截然不同的兩條路”
“在輪回鏡中的我,似乎便不再是蘇墨了!可是,當我撿起曾經的過往之后,我便還是我!”
“我既是蘇景言,卻也是蘇墨!”
“一旦撿起過往,那輪回內外皆為真”
“所以”
蘇景言仰頭看向了立于世間之外,那界門之下的神族白衣蘇墨。
“新的輪回之中已經無需再找著重復的‘宿命’再輪回下去了!”
“我只需將過往無數次輪回產生的‘墨痕’帶到新的輪回之中,交還給他們這道‘墨痕’。”
“即便經歷了不再相同的宿命,一旦當他們撿起‘過往’,他們便還是他們!”
“是新輪回之人,也是舊輪回之人”
就像在輪回鏡中撿起過往的蘇景言,是輪回鏡中的蘇景言,既也是輪回鏡外的蘇墨!
無數次輪回的布局,只為這一天罷了。
白衣書生點了點頭,“可是他們的‘墨痕’在哪?”
蘇景言笑道:“自然是留在了忘川此岸的彼岸花了”
開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便是去往忘川之人留下的‘念’,那‘墨痕’再燃在其‘念’中!
“只要我將留在世間的彼岸花,帶去新的輪回,自然就可以了。”蘇墨癡癡地笑著!
“丫頭呢?丫頭怎麼辦?”白衣書生又問道,“若是新的輪回之中,你改變了宿命,丫頭極有可能便不會誕生了。”
蘇墨搖頭道:“我若是能帶著曾經的過往,去往新的輪回,我自然會記得一切。”
“長河上游下游的宿命皆是我!”
“身為‘寫書人’的我,有太多的辦法能讓丫頭被誕生下來,不過是布局‘宿命’而已”
白衣書生望著明悟一切的蘇景言,哈哈大笑了起來。
似有江風過境,所有的一切都被解開了!
笑了一陣,白衣書生看向茫茫天地,“這個輪回的布局真是完美啊”
“可是,你又如何能帶如此多的‘念’,走過忘川呢?”
白衣書生嘆了口氣,“你甚至自己都過不去”
‘念’之一物,實在太重了。
那道虛幻的‘奈何橋’又如何撐得起?
“而新輪回之中的他們,又真的愿意撿起過往嗎?”白衣書生看著蘇景言開口。
有時候,回憶起痛苦的一切,不如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