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有個大師,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還說你拍的短視頻里,出現的那些東西有可能是真的。」
「他已經私信聯系你了,這個事我不告訴別人,同學一場,哥們能幫的也就是讓那大師給你好好看看,你可別真出什麼事了。」
我再看我的私信,果不其然,一個叫范大師的人給我發了消息。
「遇真鬼了怎麼辦?撞晦氣了怎麼辦?發現超自然現象怎麼辦?不用擔心,范大師包解決你的一切煩惱!如需咨詢,請聯系 18XXXXXXXXX。」
我:?
怎麼這麼像詐騙信息?
心里產生了這樣的疑慮,我裝作不清楚狀況地匆匆回復了同學幾句,還是選擇加上了這位范大師的微信。
倒不是別的,他既然都察覺到了江悅的存在,不管是誤打誤撞、坑蒙拐騙還是有真材實料,都有可能影響到江悅,我怕他會不經同意放出江悅的消息,又或者是做出一些傷害江悅的事情,只能先去旁敲側擊地問一問。
范大師很快就加上了我的微信,開口就很簡單粗暴。
范大師:你身邊有鬼。
我正琢磨著要不要用「我不信鬼神」這一套來糊弄他,他忽然繼續說了幾句。
范大師:視頻里鬼的力量越來越強大,有人在喂養。
范大師:性陰,是女鬼,好像還有些鏡中力量。
范大師:應該不止我發現了她的存在。
范大師:需要幫忙嗎?
四句話下來,我遍體生寒,手指僵硬了許久,才下定決心,給他發消息。
我:好,下午您有空嗎?我們見一面。
范大師:行,你定地點。
出乎意料,這位范大師在微信里表現得很沉穩,并不像個騙子。
這件事擾得我心神不寧,下午直接請了假,就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約見了范大師。
三點見面,兩點五十我到達的時候,發現咖啡店的門口站著一個高瘦的年輕男人,皮膚很白,戴著一個黑色口罩,露出的眉眼透著一種冷冽的英俊,表情冷淡,帥得吸人眼球。
他正被兩個女孩子圍著,似乎是在找他要微信,他卻很不耐煩的樣子,甚至好像沒聽人說話,目光微垂,卻在我出現的那一瞬間,準確無誤地望向了我的方向。
他的聲音清冷:「陸子明。」
我一愣,旋即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可思議:「范大師?」
這麼年輕的大師?穿搭這麼潮流的道士?是這個看上去還在讀大學的男生?
「嗯,」他聽到這個稱呼也沒什麼反應,甩開旁邊兩個表情有些茫然的女生,「進去吧。」
我:「……嗯。」
輕車熟路地點了一杯加奶加糖的卡布奇諾,范大師言簡意賅地進入了正題:「是你在養你家里的那個女鬼。你這樣是沒有好結果的,需不需要我……」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我卻思緒一沉,頓時進入了攻擊狀態:「我不需要驅鬼。」
范大師皺了皺眉:「驅鬼?」
「她是我的家人,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也沒有故意嚇過人,」我原本想說她現在還有編制,怕牽連謝老板,又把話吞了下去,很認真地說,「哪怕她是鬼,我也不會允許別人傷害她。」
范大師:「……」
他好像有些詫異,又有些無語,沉默了片刻,才問:「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嗎?」
我:「……哈?」
范大師面無表情地說:「建國百年了,驅鬼這種事又累,報酬又低,還容易結仇,早就沒人用了。
我們現在都科學引魂,采取了人鬼雙贏的互助模式,私自傷害甲方是要賠錢的。」
我:「?」
什麼鬼?
范大師冰冷的臉頰在這一刻仿佛閃耀著社會主義的光輝:「我們新一代大師都秉承著和諧友愛的原則,人鬼和諧共處,我說的幫你不是驅鬼,是幫你讓那只鬼早日恢復力量,找到執念,盡快前往地府投胎。」
我:「……」
是我小看了現如今的地府產業鏈。
聽到這兒,我雖然無法放下疑慮,卻還是忍不住問道:「真的有辦法讓她盡快去投胎?」
依據謝老板所說,江悅今年倘若再不離開,就可能會消散,盡管她現在搜集的情緒很可觀,我也擔心會出什麼意外。
范大師望著我,語氣冷淡:「不能。」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他臉上露出一個又像是憐憫,又像是惋惜的表情:「你不知道?」
我怔住了,心中忽然有些難言的不祥預感,沉聲問道:「不知道什麼?」
「原先我不知道,但從你身上的氣息來看,她應該和你朝夕相處,」他淡淡地說,「那她沒有告訴你嗎,她是生魂,注定要消散的。」
仿佛平地一道驚雷,他的這句話一出來,我耳邊轟隆作響,明明頭頂都是空調的騰騰熱氣,卻感覺渾身都被凍僵了,像是落進了結霜的冰泉里,從四肢到心臟,每一絲溫度都被濾得干干凈凈。
我只能將近茫然地看著他,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什麼……意思?」
范大師安靜地注視著我,像是在確認我的回應,是否和他想象中的一樣。片刻后,他垂下眼,攪了攪自己的咖啡:「生魂,脫離身體的鬼魂,再直白點說,她本應該還活著。
」
「本應該活著?」我猛然攥緊手心,「那她現在可以活過來嗎?可以不當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