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六歲起他就一直在寺廟里待著,又一直不出門,所以很多人情世故都不明白。
于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蘭鴛就開始對他普及一些人與人相處之間的知識,還有一些明辨是非的案例。
為了讓赫連承澤將來學會明辨是非,知道怎麼做是錯,怎麼做是對,應該怎麼正確的幫助他人。
為此,赫連承澤聽到那些毀三觀的例子,眼神都帶著不可思議,他從未想過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蘭鴛笑著拍拍他的腦袋,說:“你六歲就到靈香寺了,這幾年都沒有出過寺廟大門,也就最近兩月我帶你下山走動走動。”
“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其實這人性啊,比鬼還可怕,等你長大了,獨立了,就明白我說的這句話了。”
……
又是三年過去,赫連承澤已經十五歲了,因為常年在寺廟里生活,加上做事也勤快,倒是很多和尚給了好臉色,不至于像之前那樣排斥他。
這個變化,讓赫連承澤又開心不少,正逢夏日,今年比以往都熱。
這不,在后山的一條小河里,赫連承澤正洗澡著,結果一道聲音傳來,讓他嚇得立馬潛入了水中,只露出一顆光溜溜的頭在水面上。
“你在這啊,找你半天了。”蘭鴛看到岸邊脫下來的衣裳,河中一張熟悉的面容,她笑著說。
這讓赫連承澤臉紅不已,磕磕巴巴道:“蘭鴛,我在洗澡,你怎可過來。”
蘭鴛眨了眨眼,“你這小孩,現在都潛在水里,我除了你的頭什麼都看不見,有什麼大驚小怪。”
赫連承澤已經十五了,早就區分了男女之別,以前小時他經常牽著蘭鴛的手,可現在都學會保持距離了。
“那也不行,你趕緊轉頭一邊去!”赫連承澤說。
蘭鴛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她愣住,想起了以前陪伴寂塵的時光。
她也是看到寂塵在河中洗澡,同樣的一個地方,卻不再是同一個人。
蘭鴛想起寂塵,不免有些感傷,于是她為了散去心中憂愁,逗他道:“你忘啦,你小時剛來到靈香寺,全身是傷,還是我幫你洗澡的。”
“蘭鴛,你不許說了!”赫連承澤氣急了。
蘭鴛見小孩有些惱了,笑著走開,邊走還不忘記說:“記得洗好澡去老地方找我!”
……
赫連承澤十七歲,已經與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蘭鴛的藏書被他全都研究個遍,除了修為與蘭鴛天差地別,但理論知識都跟得上。
這天,寂塵難得找了蘭鴛和赫連承澤兩人。
已經八十八的寂塵,本就褶皺的面龐似乎又蒼老不少,不過好在看起來精神氣不錯。
“師父,您找我。”赫連承澤有些受寵若驚。
平日里他除了在門口給師父請安,兩人幾乎很少說話,更別說找他過來了。
蘭鴛也很奇怪,師父怎麼會叫赫連承澤過來,要說這幾年,幾乎兩人都是不說話的。
“廟里人去山下為百姓祈福之時,遇到了有邪修在附近的幾個村子作亂,聽聞官府去求道門的人處理了,只是道門離這甚遠,如今正在處理案件的道士修為不夠,無法緝拿邪修。”
“蘭鴛你帶著承澤下山一趟,去探個究竟,若是什麼邪物,喬裝一番去幫助一下。”寂塵說,他對蘭鴛還是有自信的。
畢竟修煉了幾十年了,比很多道士都厲害很多,只不過常年在寺廟里,所以遇到的事情也少,此番,就當是一個鍛煉了。
此刻,寂塵看向赫連承澤,已經十七歲的他,褪去了小時的稚嫩,成熟了很多,在平常人家里,這個年紀都娶妻生子了。
也不知怎的,寂塵一個恍惚,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當年,他也是這般年輕,身邊跟著蘭鴛,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現在蘭鴛依然在,只是陪在她身邊的人變了,變成了另一個小孩,寂塵眼眸暗淡下來,內心竟有幾分失落。
蘭鴛沒注意到寂塵的神情,笑著應答:“好,我會完成任務的,帶承澤出去歷練一下也成。”
寂塵點頭,隨后擺擺手,示意兩人可以出去了。
只是在出門的時候,赫連承澤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師父一直盯著蘭鴛背影,眼中思緒復雜,像是有什麼看不懂的情緒在里邊。
待兩人下山,蘭鴛是鬼身,所以不必喬裝,不過赫連承澤倒是被蘭鴛打扮成了一個小道士。
因為是個小光頭,蘭鴛還給赫連承澤帶上了一個帽子,瞧著與平常很不一樣,更加有了煙火氣息。
“真是俊俏的小公子,不錯不錯,若不是出家人,恐怕要迷倒一大片姑娘。”蘭鴛笑著調侃。
赫連承澤耳尖微紅,神情窘迫,道:“你不可胡說。”
蘭鴛見孩子害羞了,笑道:“以前我從未問過你,是否真的愿意出家,你現在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若是想離開寺廟,我和師父都會支持你的。”
話落,赫連承澤愣住,問:“你要趕我走嗎?”
蘭鴛搖頭,知道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釋:“你當初來寺廟,是因為你無處可去,但現在你長大了,還未見過世俗的繁華,沒有去更遠的地方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