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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回家,才能成功結束這個游戲。
但家要怎麼回?
從環境來看,我們應該進到村子里的民居,那里肯定有「村民」的家。
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我們走不出地鐵車廂,自然不可能進入到房子里。
所謂的「家」到底是什麼?
回家……進家門……開門……
對了!想回家的話,首先要有鑰匙!
我開始仔細打量車廂,試圖尋找鑰匙。
不知道這個思路算不算對,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見我開始行動,其他玩家紛紛投來探詢的目光。
我掏出另一個手機打下一行字。
「找鑰匙,或者類似物體,回家。」
玩家們頓時領會我的意思,開始小心找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又要仔細搜尋,又不能制造響動,每個人都找得滿頭大汗。
這期間,怪物又吞掉了好幾個手機,最后只剩女高中生手里還有一個。
有個玩家方才試過丟鞋子,但這種物體不能持續發出聲音,只能吸引怪物片刻的注意,用處并不大。
按照怪物進食的速度,我們只有一分鐘的機會。
我抿著唇,手下不停地到處摸索。
緊張沒用,害怕沒用,想要活下去,就要加快行動速度。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遠處突然又傳來音樂聲,緊接著是怪物的吼叫。
我倉皇抬頭,看到女高中生慘白的臉,她的手還停留在丟出手機的姿勢上。
不行,不能慌。
穩住呼吸后,我猛地扭回頭,繼續翻找。
額頭滲出的汗水流進眼睛里,刺得生疼,但我顧不上去擦。
音樂聲消失了,咀嚼聲也消失了,怪物進食完畢,又要找過來了。
絕望在一片沉默中蔓延。
尿了褲子的禿頂男甚至放棄搜索,滑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遠處發呆。
周圍的空氣突然凝固。
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危險。
求生的本能在給我警告。
我僵著脖子緩緩抬頭。
發現怪物正站在我右手邊。
觸手貪婪地伸出,在尋找下一個進食的目標。
7
我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突然注意到腳下的一株稻穗。
村中景色雖說是幻覺,但我們腳下踩的是實打實的稻田,起碼是稻田的觸感。
我彎下身,仔細看著這株稻穗。
和他稻穗相比,它有些不一樣。
莖稈更粗,穗花更圓潤,其中一朵穗花的花心閃閃發光,但因為稻穗本就是金色,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我屏住呼吸,將手伸向這株稻穗。
被摘下的瞬間,稻穗突然發出強光,迅速變成了鑰匙。
「叮咚,恭喜村民杜晴找到回家的路,游戲成功通關。」
「本場游戲存活村民 7 人,死亡村民 5 人。」
「通關評級:B 級,獲得休息時間:10 分鐘。」
「10 分鐘后,將開啟第二場游戲。休息期間玩家可自由行動,任何行為都不會受到懲罰。」
隨著電子音的播報聲響起,我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待光線恢復后,幻覺和怪物都已消失,真正的地鐵車廂又出現在面前。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眼神中有忌憚,也有感激。
一陣微妙的沉默后,西裝男走過來,笑著說:「你叫杜晴是吧?方才真是多虧你了,不然我們不一定能活下來。」
他嘴角的弧度掛得剛剛好,但沒藏住眼神中的嫉妒。
哦,這是恨我搶了他的風頭。
我沒理他的笑臉,冷淡道:「我只是自保而已,沒想幫你們。」
可能因為被拂了面子,他的笑臉瞬間裂開,整張臉被憤怒填滿,開始喋喋不休地指責。
目中無人、沒禮貌、太狂妄……熟悉的詞匯依次鉆進我的耳朵,又依次冒出來。
不是一個人這麼說我,從小到大,我聽過太多次。
心理醫生說我精神狀態沒問題,但天生情感缺失,沒長成反社會人格已經謝天謝地了,沒必要再要求太多。
我自己都不要求自己,別人憑什麼來管我?
所以西裝男說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但他實在太聒噪,吵得我頭疼。
終于,我耐心告罄,不耐煩地說:「有這個閑心長篇大論指責我,看來你已經想到第二關的內容了?」
西裝男一愣,腦子明顯沒轉過彎,「第二關還沒公布,有什麼好想的?」
我冷笑一聲。
愛裝逼好面子、喜歡享受關注、成為群體中心,所以游戲前期他一直想扮演領導者的角色。
也因此,我順利通關又當眾不給他面子,才會讓他瞬間破防。
但他最讓人厭惡的,是蠢而不自知。
第一個游戲的順序是:宣布規則——休息時間——游戲開始。
如果按照這個順序,剛才玩偶應該先宣布第二關的游戲主題和規則,然后提供休息時間,休息時間結束后直接開始游戲。
現在它卻打亂了順序,為什麼?
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玩偶在避免玩家之間的過多交流。
過早公布規則,很可能會讓玩家們提前商量出過關策略。
如果我沒猜錯,下一場游戲一定和「信息」
有關。
我抬頭又掃了一圈地鐵里的幸存玩家。
愚蠢又自大的西裝男、唯唯諾諾的女學生、窩囊膽小的禿頂男,還有一對一直沒存在感的情侶,和一個小學生。